第4章
我推開咖啡館的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林清。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留着清爽的短髮，化着精緻的淡妝，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只是，較之大學時的青澀，如今的她更多了幾分成熟和幹練。
我走近，還沒等我開口，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就鑽進了我的鼻腔。
淡淡的，清香的，是記憶中她的味道。
“好久不見，林清。”
我在她對面坐下，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路南，你瘦了。”
林清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語氣中帶着一絲擔憂。
我沒接話，只是把離婚協議書推到她面前，苦笑着說：“你先看看這個吧。”
林清接過協議書，仔細地翻閱起來，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你準備協議離婚？”她抬起頭，眼神銳利地盯着我。
我點點頭，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講述了一遍。
從我母親的葬禮，再到紀念唸白月光的回國，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我也不怕丟人了。
因爲我想讓林清幫我，所以我必須將所有的細節都告訴她。
“這個女人，簡直太過分了！”林清聽完我的敘述，猛地一拍桌子，義憤填膺的樣子看起來和上學的時候真的很像。
我苦笑，如果不是她的行爲越來越離譜。
我甚至真可能會因爲母親臨終時的囑託就那樣和她將就一輩子。
“不行！絕對不能便宜了她！”林清斬釘截鐵地說，“路南，你聽我說，她既然出軌在先，你就應該收集證據起訴離婚，這樣她不僅要淨身出戶，還要賠償你的精神損失費！”
我愣住了，看着眼前這個爲了我打抱不平的女孩，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可是，證據......”
我有些猶豫，畢竟我和紀念念結婚多年，一直都很信任她，根本沒有想過要去懷疑她。
最近發生的事情更是讓我氣憤的忘記了收集證據。
“你放心，我會幫你的。”林清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看着林清，心中充滿了感激，但同時也有些擔心：“林清，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說甚麼呢？我們是朋友啊！“
林清的臉被夕陽映的微微發亮。
看起來像是陷入了回憶。
“對了，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林清突然問道，嘴角帶着一絲狡黠的笑意。
我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那天，我看到你在籃球場上打球，覺得你特別帥，就給你寫了一封情書。”林清看着我，眼中閃爍着回憶的光芒。
我頓時愣住了。
“你......你給我寫過情書？”
我結結巴巴地問道，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
林清假裝生氣，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怎麼？不記得了？當年我可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把情書交給你的。”
我尷尬地笑了笑，努力想要回憶起當年收到情書的場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也許，當年我的心思都放在了籃球和紀念念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暗戀我的女孩。
“不過，你好像並沒有給我回信。”林清看着我，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
我更加尷尬了，只能訕訕地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來談談你的離婚案吧。”林清見我尷尬，便轉移了話題。
我點點頭，收起思緒，開始和林清認真地討論起離婚的細節問題。
窗外，夕陽西下，咖啡館裏瀰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氣。
事情都談論的差不多了，我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我狀似無意的問面前的人“林清，你身上的香水味真好聞，哪買的？”
林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都要離婚了，還想買香水哄老婆？”
我尷尬地咳了一聲：“不是，我只是隨口問問。”
林清收斂了笑意，正色道：“這不是香水，是我家裏人給我調配的中藥香包，說是可以安神助眠。”
我愣了一下，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天在衣服上聞到的熟悉香味。
“對了，你前兩天是不是在路邊救了一個昏倒的人？”
我試探着看向林清，不會這麼巧吧？
林清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你會算命？”
我被林清逗的噗嗤一笑。
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那天那人臉上糊了一臉血，和車禍現場似的，真的嚇死個人了。”林清聳了聳肩。
我頓時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這流個鼻血還弄得挺嚇人。
“路南，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林清關切地問道。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林清。
“其實你那天救的是我。”
一開始林清還不信，但是等我說了一些細節後她都驚呆了。
“啊？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是啊，沒想到在路上徒手救一個人都能救到熟人。
我看向林清。
當時醫生說路人沒留下聯繫方式，我還以爲一輩子都找不到機會報答人家了。
沒想到現在人居然就在我眼前。
我以後......
不對，我忘了。
我沒有以後了。
那我死後就把我那房子留給她吧。
林清笑嘻嘻的看向我，突然她像是想起來了甚麼，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像是要把我看穿。
”等等，你好端端的爲甚麼倒在街上，是不是得病了？“
我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她真相：“我得了白血病。”
“甚麼？！”林清猛地站了起來，臉色煞白。
我苦笑着說：“醫生說，是急性白血病，需要儘快進行骨髓移植。”
林清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說：“那你還等甚麼？趕緊去醫院啊！”
我搖搖頭：“沒那麼容易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型的。”
“我去和你配型！”林清毫不猶豫就要往前衝。
我愣住了，看着眼前這個爲了我奮不顧身的女孩，心中五味雜陳。
“林清，不用了，我......”
“別說了，就當是爲了我，好嗎？”林清打斷了我的話，眼神堅定。
我最終還是拗不過她，答應和她去做骨髓配型。
命運似乎跟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配型結果出來了，我和林清的骨髓，居然真的配型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