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長安之行

奇天雲比他們倆晚到長安。他不會輕功,就憑着一雙腿,長途跋涉,一路打聽,走了好久纔來到長安這個繁華之地。一切的一切都和他以前見到世界不同。繁華意味着喧囂,意味着富貴,也意味着富貴背後無止盡的煩惱和痛苦。

城牆上刻着“長安”兩個大字,走進高大的城門,走過穿着鎧甲頭盔的守門士兵身旁,就見街上擺攤的小商小販起勁地叫賣着,來來往往的行人擦肩接踵,其中不乏許多衣服鮮亮之人,顯現出一副忙碌而熱鬧喜慶的樣子。兩旁店鋪林立,規模卻是以前所見的小鎮不能比擬的。

“時間還早,不如先去問問司馬兄住哪裏吧,順便熟悉一下這個陌生的環境吧。”這樣想着,奇天雲左右瞧了瞧,拉住一個衣着簡樸戴方巾的書生狀少年問道:“兄臺,可知道司馬府在哪裏?”

那書生瞧了瞧他訝然道:“司馬府?”

奇天雲想了想道:“難道長安城有好幾個司馬府?”

書生道:“當然只有一個,只不知兄臺跟司馬府……”

奇天雲忙道:“我是司馬風的朋友,來此看他。”

書生先是驚疑,之後又嘲笑道:“閣下這副模樣也敢自稱司馬風的朋友?司馬世家天下聞名,武林中威望甚高,豈會有閣下這等朋友?哈哈……”顧自走開了。

奇天雲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想不到和司馬風在一起時根本沒想到這些,如今來到這裏卻有這番區別。

他想再找一個不那麼有體面的人問問,這樣不大會遭到嘲弄。遠處一片高談闊論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好像是一羣富家子弟。這些人當然是更不能問的,可是,中間的那個好像是……司馬風?再一看,還真是他!現在好不好當着這麼多人上去跟他打招呼呢?正猶豫時,司馬風已跟那幫人拱手作別,獨自走來,奇天雲忙迎上前去。

“司馬兄!好久不見了!”

“奇兄!真是你啊?我老遠就看見你了,還以爲自己眼花呢。”

“哦?那你剛纔是故意和他們告別嘍?是否怕人知道你有一個寒酸朋友?”

“沒有的事,走,你隨我先去遊覽這裏的名勝古蹟,再去酒樓陪我喝幾杯。”

司馬風不由分說地攬過他的肩膀就走。

“司馬公子!”一聲脆生生的呼喚從後面傳來,倆人一起回頭,見是一位衣着雖不很華麗卻頗有幾分貴氣的姑娘,然而說是小家碧玉,卻又少了幾分矜持。

“哦!是茉莉啊,有事嗎?”司馬風問道。

茉莉姑娘不答話,只是朝司馬風直招手,示意他過去,然後跑到路旁的刺繡攤前拉着一個背轉過去的倩影,一邊叫着“小姐”,一邊用手指了指後面,大概是告訴那位小姐司馬風在那裏,叫她去打個招呼吧。

司馬風於是又拉着奇天雲向她們走去,他解釋道“那是曉清的貼身丫環。”

奇天雲恍然道:“是這樣啊。”卻見他臉上顯出古怪的笑容,忙問道:“司馬兄爲何發笑?”

“哈哈!有意思,她從來不喜歡針織女紅,今天居然肯站在那兒看那些玩意,嘿嘿,真是稀奇!”言下之意就是說其實陸曉清只是不想見到他,所以才裝模做樣在那裏看甚麼刺繡。

才走兩步,奇天雲就止步不前。司馬風又拉了拉他“奇兄,走啊。”奇天雲勉爲其難地跟在後面。

“曉清,好久不見了,嘿嘿……”司馬風嘻笑着輕輕伸出右掌就要搭她的肩膀。茉莉見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用手絹捂着嘴竊笑。眼看大功告成,陸曉清往旁邊一閃就避過了他的爪子,冷冷地道:“拿開你那隻骯髒的手!”

司馬風討了個沒趣,訕訕地抽回手,只好看着那些刺繡發了一會呆。

然而不過沒過多久又繼續死纏爛打起來:“曉清,那邊那條街上有一家新開的小喫店,我只去過一次,不過那口味保證是你從沒喫過的。”

接着就大誇那家店的小喫式樣怎樣新奇,色澤怎樣鮮豔,味道怎樣獨特,喫過之後,三天之內,其它的不管甚麼美味喫起來就像是在嚼木頭一樣。

陸曉清回過頭輕蔑地看着司馬風。

她極其自負道:“哼!你那張嘴向來是靠不住的,上次你吹噓那家酒樓的菜做的好,結果還不如我家裏的廚子做的一半好喫。”

語氣雖然仍然很冷淡,但已不如方纔那樣不理不睬了,看來司馬風這一招倒是很奏效的。

她說到這裏,說話的興趣也高了許多,竟談起今天中午應該到哪個簡樸的飯莊去大喫一頓,然而眼睛一轉,無可避免地看到了奇天雲。

她看奇天雲的表情,有點像是看到了寧願躲進茅廁也不願見到的人一般,眼裏除了些許仇恨,更多的是鄙夷、不屑和噁心……畢竟她老爹並沒有傷重不治,現在還好得很呢,所以也談不上甚麼仇恨。

奇天雲偏着腦袋,不和她四目相對,雖然他並不討厭陸曉清,但也說不上甚麼好感,不過他既然是司馬風的朋友,自然是不能讓他太難堪的。

陸曉清忽然惡狠狠地盯着司馬風“哦!我說呢,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呢,哼!從小到大你一直欺負我,現在還找了個幫手來對付我,告訴你,我纔不怕呢!我早晚有一天會打敗你,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少惹我!”她一邊說,一邊指着他的鼻子,還步步逼近,弄得司馬風連連倒退。她說完怒氣衝衝地走了,茉莉想給他們和解時,她已經走遠了。

“到底怎麼回事?”司馬風疑惑地瞅着奇天雲“奇兄,你們幾時認識的?”

奇天雲想說又說不出來,只好指着茉莉道:“茉莉姑娘是她的貼身丫環,肯定知道的,你問她吧。”

司馬風於是用詢問的眼神瞪着茉莉“茉莉,發生甚麼事了?”

茉莉先是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奇天雲,繼而恍然道:“哦,原來你就是差點殺了小姐的那個人啊!”

“啊?”司馬風身體劇震,他猛地睜大眼睛凝視着奇天雲,然而馬上又清醒過來,知道此事定有古怪,繼續問道“茉莉,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要說實話啊!”

茉莉也是着急地想說出來,看了看四周,又止住了口。

司馬風知道她顧慮甚麼,於是提議道:“我們去茶樓坐坐吧。”

在一間雅緻的廂房裏,矮桌上擺着茶杯、茶壺,三人圍桌而坐。司馬風和奇天雲都靜坐着。茉莉將一杯茶灌入喉中,深深吐出一口氣,這纔講出了事情的原由。

一個多月前,茉莉隨陸曉清和陸夫人,去夫人的孃家省親。

回來後,陸曉清直奔陸盟主的臥房,一路上總有家丁阻擋,說是盟主在閉關療傷,不宜驚動,陸曉清將他們都打倒在地,徑直闖過去了。

然而到了陸盟主的臥房外時,卻見她的師兄守在門外,神色有些凝重,這才相信她爹真的是在療傷,正要詢問,臥房的門卻開了,盟主容光煥發地出來了。

陸曉清上前去問她爹,他當時一言不發,直到進了大廳時,陸夫人也聽說了這回事,也問起了。他屏退了一干家丁,只有他和他的大弟子,陸夫人和陸曉清在裏面。

“沉石,你替我說吧。”陸盟主有點不願提起。

陸曉清的師兄沉石緩緩道:“在師孃和小師妹離府後不久,師傅的至交好友託人來告訴師傅,江湖上一個叫銀刀門的幫派一夜之間被人滅了門,他們是在一個小鎮上遇害的,據說他們在當日上午,曾跟一個少年有過武力衝突,結果晚上就離奇死亡,死因不明,那個傳話的人還帶來那個少年的一幅畫像,他呈給師傅後就走了。師傅和我參詳了半天,都說如果這件事是這個少年做的話,實在想不出當今武林中幾時又有厲害的新人出世,所以師傅認爲應該去查訪一番,第二天就動身去了。”

接下來的話,沉石猶豫着該怎麼說下去時,被陸盟主揮手打斷了。

陸盟主拂弄着黑鬚悠悠地道:“我很快便趕到了那個小鎮,屍首早已被人掩埋了,我找人挖開了土墓,仔細瞧了一番,甚麼中毒、受傷的跡象都看不出,只好又將他們掩埋了。”

“我當時想銀刀門平日口碑還不錯,雖然沒甚麼行俠仗義的事蹟,然而也沒甚麼不軌的行爲,更沒聽說過曾與誰結怨,怎會遭此大難呢?”

“後來我打聽到,有人在小鎮上見過一個奇怪的少年。說奇怪是因爲,小鎮上出現過富貴之人,也出現過沿街乞討的人,卻很少見過他這副山裏人的打扮。況且山裏通往小鎮的路上聽說有強盜出沒而斷了行人,怎會有人安然無恙地從那裏過來呢?我就拿出那張畫像給那人看,那人說就是他。於是我就問他知不知道那少年哪兒去了,他說那少年往小鎮外去了,我又問他通往小鎮外的路有幾條,他說好走的大路只有一條,他問我是不是要找那個少年,那少年已經走了好幾天了,恐怕很難碰到了。”

陸盟主說着從衣袖中抽出一卷紙攤開在桌上。他們三人都傳看着那張畫像,看完後陸盟主又捲起來,收進袖子裏,然後繼續說下去。

“我趕忙沿路追上去,爲免失之交臂,我抄近路登上附近的山峯,行過一段路再回頭走,在一座矮山上終於截住了他。他似乎是喝醉了,此刻才醒過來,我問他是何門何派,和銀刀門滅門一事有何關係,爲何此處有兇殺案發生,他卻可以如此從容地趕路,我本以爲他會辯解一番,誰知道,他竟然說銀刀門盡是拿人錢財就可傷天害理、圖財害命之輩,就算是事未辦成被人殺人滅口也毫不稀奇。我當時肺都快氣炸了,當即向他挑戰,哪知道……唉!哪知道只一招就被他震傷了。”

陸曉清忙問道:“怎麼震傷了?”

陸盟主沉吟不語,似是他也不明白是怎麼震傷。

陸曉清卻氣憤不已地道:“哼!一定是他耍了甚麼陰謀詭計才能傷到爹,以爹的武功天下根本沒有幾個人只一招就能傷到的。”

陸盟主擺擺手道:“小孩子不要亂說。”

陸曉清先是嗔道:“人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接着又問:“爹,傷到哪兒了?”當她聽說只是胸口震地有點痛,休養近半個月,已經好了時,心下稍稍放寬了一些。可是心裏卻一股氣堵在那兒,她忽然站起來大聲道:“爹!女兒去給你出這口惡氣!”說着就要大步往外走去。

“站住!”陸盟主沉穩地道“上哪兒去?”

陸曉清扭過身來理直氣壯地道:“爹!女兒去給您老人家出氣啊!”

陸盟主一拍桌子肅然站起怒道:“胡鬧!連爹都未必勝得過他,你有幾斤分量,爹會不知道?我看你是想趁機出去遊玩好沒人管你,再任性妄爲,你就回你的閨房好好反省,不許出來!”

陸曉清一跺腳嗔道:“爹!誰想出去玩了,我只是……”她還想再說下去,被陸夫人打斷了:“好了!清兒不要任性了,聽爹的話,女兒家成天打打殺殺的,像甚麼樣子,這樣瘋瘋癲癲的,將來怎麼嫁得出去啊。”

當陸夫人正準備倒出她那一套千篇一律的媽媽經時,陸曉清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說了多少遍了,你沒說累,我還聽累了呢!”說着走到她老爹面前,抓着他的衣袖不停地扭着,一邊還嬌滴滴地道:“爹!女兒聽您的話,不出去惹事了,您別生氣了,好不好嘛,爹!”她涎皮賴臉地叫了好幾遍“爹”,叫地陸盟主整個人都麻酥酥的,甚麼氣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每當她使出這一招時,總是沒法抵擋,他裝作生氣地扯過衣袖,哼了一聲:“少來這套!”

陸曉清馬上眉開眼笑地道:“哈!爹你不生氣了?”

陸夫人此時忙和顏悅色地打圓場道:“這不就對了,反正事情也過去了,喲!天都黑了,我去吩咐廚房燉點湯給夫君滋補。”說着就出去了。

陸曉清起身朝老爹福了福身“爹,女兒去更衣了。”轉身也出去了。

陸盟主心裏大嘆“女兒終於長大了”,坐在大廳裏和沉石商討此事的蹊蹺之處。

不到半個時辰,家丁已經將飯菜擺上來了,陸盟主、陸夫人、沉石都坐在桌邊。

陸盟主拿起筷子正要挾菜,卻遲遲不見陸曉清上桌,心裏微微有點納悶。

“小師妹怎麼還不過來喫飯,又在搞甚麼名堂呢?”沉石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誰知道呢。”陸盟主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他無意間發現袖子裏的畫卷不見了。

“哪兒去了?”把兩隻袖子都找了個遍,還是沒找到。沉石提醒他也許放在懷裏了。他剛要伸手入懷,腦袋忽然猛地震了一下,想起剛纔陸曉清使勁地抓他的衣袖搖着,也許就在那時把畫像偷去了。

“唉!這鬼丫頭!”他把筷子扔在桌上,蹙眉大嘆。

陸夫人正要問他是甚麼事,就見陸曉清的丫環茉莉跑進來,慌慌張張地道:“老爺夫人不好了!剛剛我去叫小姐過來喫飯,沒見她在房裏,府裏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人,小姐不見了!”

“啊?”陸夫人驚慌失措地瞧着自己的夫君“這可怎麼辦啊,她會不會出甚麼事啊?”

沉石站了起來,自告奮勇道:“師傅!師孃!待徒兒去隨行保護她,絕不會讓她被人欺負,並儘快帶她回來。”

陸夫人忙道:“那你早去早回啊,記得別在外面多呆。”

沉石應諾了一聲,正要起程,被陸盟主叫住了。他拉着沉石走到門外叮囑道:“小心點,那少年有些不簡單,我也摸不清他的武功路數和門派,你切莫輕易和他過招,清兒若有危難,你就在暗中助她脫困,千萬記住!”沉石答應了馬上動身去了。

“後來呢?”司馬風問道。當他聽到,陸盟主也被奇天雲莫名其妙地震了一下,而且還被震傷時,頗爲驚訝,此時才恢復一點。

“後來。”茉莉道“沉石師兄把她帶回來了,夫人問她有沒有怎樣,沉石師兄道小姐當時差點被他殺了,不過被沉石師兄一記暗地發出的飛鏢嚇退了,所以並沒有受傷。不過他一回來馬上就拉着老爺到密室嘀咕甚麼東西去了。”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口乾舌燥,又往嘴裏灌了兩杯。

“哦?”司馬風很快明白,沉石所說的定然不是實情,而是有所保留了。他忽然拍桌子笑道:“茉莉,你跟你小姐演的好戲啊!哈哈……”

“嗯?”茉莉呆望着他“你怎麼知道的?”

“哈!不都是你說的嗎?”司馬風得意地輕輕啜了一口“你剛纔說他們三個在大廳議事,那幅畫像除了他們以外,沒給任何見過,可是你一看見他時。”他指了指奇天雲……“就認出了他就是畫像上的人,那一定是你家小姐給你看過了畫像,她既然給你看過了,想必也和你商量了,等她悄悄溜走後,過一會兒你再假裝她突然失蹤,好讓他們發現後,不能馬上追上她,是不是?”

茉莉捂着嘴低頭笑了,止住笑後才道:“真是甚麼都瞞不住司馬公子。”她轉過頭望着奇天雲道:“你到底是誰啊?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司馬風詫異道:“你說了這麼多,竟然還不知道他叫甚麼名字?”

茉莉搖頭道:“小姐的師兄回來後,也沒說他的名字,唉!算了,不說了,談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司馬公子,我先走一步了。”

待她走後,司馬風才道:“差點忘了一件事,陸伯伯聽說你跟我是朋友,他就問我你的名字,我說先要問問你,然後再作決定。”

奇天雲直到現在才吭聲,他嘆道:“唉!他不知道我叫甚麼,我也不知道他叫甚麼,正好扯平了!”

司馬風一聽這話,不禁啞然失笑:“這筆糊塗帳真不知該怎麼算呢!”繼而又道:“我還是告訴你吧,他是當今武林盟主,叫陸……先……機,可不要亂叫啊。”

“我看你乾脆不要告訴他,你就說我很快會在長安城消失。”奇天雲想了想又道“他知道以後肯定會讓事態擴大的,那時候我不就寸步難行了?”

司馬風連連擺手“那不會,陸伯伯可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

奇天雲思忖了一番,看着杯子裏翻騰的茶葉道:“隨你便吧,不過,你那個小情人……唉!”他話說一半就打住了,然而意思也表露出來了。

司馬風點了點頭:“你的顧慮倒不是多餘的,就她的性格,肯定會再來惹你的,不過,我是幫不了你了,我可沒法管得住她,你好自爲之吧,儘量躲着她就是了。”

片刻後倆人一起離開了茶館。司馬風重重地拍了以下腦袋,興奮地道:“不如這樣吧!你以後如在長安的話就住在我家裏,曉清平生有幾個地方是死都不肯去的,其中最不想去的就是我家了,讓她知道你住在我家的話,保管就是拉着她去,她也不會碰你的。”

奇天雲訝然道:“最不想去的是你家?那你甚麼時候才能得到她,難道真要到七老八十了,可是你真的有那個毅力等下去?”

一席話說地司馬風面如死灰,他尷尬地笑道:“這個先不管它,反正我不會讓別人接近她,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唄!”

說到這兒,倆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默默無聲地走在大街上,路旁的繁華景緻都無心觀賞。

“我到底甚麼時候才能學好武藝,甚麼時候纔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雪妹能等到那一天嗎?依她的性格,要她安安靜靜地在山谷裏等我帶她出去,那不是把她憋悶壞了?可是我自己現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外面的事,更別說保護她了。”

想到這裏,奇天雲忍不住在心裏衝着他的“笨朋友”求救:“劍兄啊劍兄!你給我一點啓示吧,不要老是這麼一言不發的好不好?”

忽然一拍額頭,嘆道:“唉!我真笨!”可不是笨嗎?西門傘都說過他可以用此劍作爲一番的,是他自己不肯學劍法的。

“嗯?你笨?”司馬風聞言不禁問道“你怎麼笨了?”

“呃……”奇天雲一邊暗罵自己口不擇言,一邊想着該怎麼回答他“我是說,你刀法這麼好,乾脆以後就跟學刀法好了,也不用老想着該學甚麼好了。”他是半真半假說出來的,然而說到這兒,他自己都忍不住往那方面想了,幹嗎要捨近求遠去學別的功夫呢,眼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嗎?

“甚麼?你以前說要學點武藝的事難道是真的?”司馬風還是不能相信。

“那,難道你以爲我以前說過的話都是放屁嗎?”奇天雲不禁覺得司馬風對自己仍有一絲不信任,可是他也不像是會作僞的人啊,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司馬風深吸一口氣,儘量使自己說話的聲音平穩一些“你該不會想跟我說,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吧?那次你把我的單刀震上天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可思議。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跟人打架,雖然不是沒有輸過,但是輸得這麼慘還是第一次呢!就算是我爹徒手從背後接我的刀,也要稍做避讓的。”

奇天雲汗顏:那可不是他的真本事啊!不過眼下也不能這麼快就告訴他事實。

“還有這次你一招就把陸伯伯震傷,就算你是耍了甚麼計謀吧,可是那已經很難能可貴了。”說得奇天雲更想躲到哪個角落裏去“你武功都這麼高了,還要向別人拜師學藝?”

奇天雲渾身不自在,無力地辯解道:“那只是誤打誤撞而已,並不是每次都這樣的。”

司馬風似是沒有理會他在說甚麼,繼續說:“要是把這些事情稍微向外面透露那麼一丁點的話,保證會越傳越大,譬如你震傷了當今武林盟主吧,就算只是說你把他震傷了,而不提到底是用甚麼方法做到的,這就足以讓你成名了,到那時……”

奇天雲見他故意打住不道,忍不住問道:“到那時又怎樣?”

司馬風唏噓嘆道:“到那時,別說我了,江湖有許多門派都會給你比下去的,你不僅能揚名立萬,而且肯定會招惹四方豪傑向你挑戰的,哎呀!那等風光場面我做夢都想呢,你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嘿嘿!”

“啊?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奇天雲額頭直冒冷汗。真有那麼多人挑戰的話,那他豈非成了衆矢之的,寸步難行了?他也不能老是仰仗他的“笨朋友”啊!

司馬風見他不但不欣慰反而還大爲苦惱,大爲不解,那等榮耀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許多人爲了得到它費盡心機,使盡手段而不可得呢,要是讓他撿到這等好處,高興還來不及呢。

“奇兄在想甚麼呢?”

“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永無寧日了,那我還怎麼立足於世啊,成天只是應付挑戰,其他的事不是都不要做了?”

沉默了片刻,奇天雲鄭重地道:“有件事,司馬兄可要答應我。”

“甚麼事?”

“你跟你陸伯伯道,請他不要宣揚此事,還有,你也不要跟別人亂說。”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會盡量給保密的。”

“唉!看來這長安城還真是不能多呆,我這副模樣,要是老跟你走在一起,肯定會惹別人注意的,方纔我向一個書生打聽你家,我說我是你朋友,他還當我是在癡人說夢呢。”

“哦?有這事?這也不妨,你換件漂亮點的衣服就是了,不過你纔來長安,就這麼急着要走嗎?”

“我還是儘早離開吧,在這裏一不小心就會惹出事端來。”

“好吧,到時後你跟我說一聲,我給你餞行。”

“就這麼說定了,我在此盤桓幾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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