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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泥濘,江淮月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到了香山會所。
自幼體寒的她冷得直打哆嗦,還是強撐着把東西遞到了霍祁年手上。
誰料霍祁年卻臉色一沉,直接將那十盒避孕套砸在了她的臉上。
“誰讓你來的?你送這個來是甚麼意思,挑釁還是逼宮?”
鋒利的棱角擦過江淮月額頭上的傷。
身上的陣陣寒意和交疊的傷讓江淮月的搖搖欲墜。
她茫然的抬起頭,無力多言。
坦然的等待着霍祁年接下來的折磨。
雨水從額頭的傷口滑落,帶着點點微紅。
霍祁年喉嚨一緊。
滿腔怨懟的話一時不知如何說出話。
他默然垂眸,猛地看到了地上那條長長的血痕。
爲了給他送東西,江淮月竟然冒着大雨,光着腳跑來!
霍祁年心下一顫,薄脣微動想說些甚麼,耳邊突然傳來了蘇雨婷咯咯的笑聲。
“不好意思啊月月,是我拿祁年的手機給你發的消息。”
“突然下了這麼大的雨,海上派對辦不成,閒得無聊,總要找點樂子玩玩,你不會生氣吧?”
霍祁年一頓,重新靠在椅背上。
沒說出口的話,也隨着手中的香菸,散在了空氣裏。
周圍傳也來一陣鬨笑。
“舔狗怎麼會生氣,只要祁年哥一句話,下刀子她都會巴巴跑過來。”
“就是,這種裝模作樣的小把戲,也就能騙騙雨婷姐這麼單純的人!”
“雨婷姐真是太善良了,這麼美麗又善良的女人,怪不得能讓霍祁年這麼多年念念不忘。”
善良單純?
還未完全恢復清醒的江淮月,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
真希望他們永遠都不要知道真相。
這樣,才能一直這麼開心的笑下去。
她默不作聲的後退幾步,想要離開,蘇雨婷卻突然要拉着她一起去衛生間。
江淮月無法拒絕。
剛走到洗手池旁,便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江淮月,誰給你的膽子,敢當着我的面勾引霍祁年?別以爲代替我在他身邊待了六年就可以取代我的位置。”
“有霍老爺子的遺囑又怎麼樣,真以爲自己是霍祁年的未婚妻了?像你這種人,我勾勾手指就能捏死!”
疲憊的身體和嗡嗡作響的腦袋,讓江淮月心底泛起一股難過。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甚麼。
自從她來到霍祁年身邊以後,人人都恨她入骨。
可早已麻木的她沒有反駁,靜靜的盯着牆上的鐘,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合約到期,我就會離開。”
“這還差不多。”蘇雨婷抽出紙巾擦了擦手。
“我之前是看不上一個私生子,可如今霍祁年是霍家家主了,一切自然另當別論,我奉勸你,別癡心妄想,有些不該說的話你最好一輩子爛在肚子裏。”
蘇雨婷把用過的紙扔在江淮月臉上,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離開。
看着蘇雨婷遠去的背影,江淮月無聲地笑了笑。
好一個純潔無暇的白月光。
好一個癡情不改的霍祁年。
真不愧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嘴角的疼痛讓江淮月稍稍恢復了清醒,剛想處理下傷口。
身體卻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江淮月一眼看到了站在牀前的霍祁年。
他盯着江淮月臉上的巴掌印,表情莫測,“不舒服爲甚麼不說?”
江淮月抿了抿脣。
誰會在乎她的感受。
流露出的脆弱,只會成爲別人傷害她的把柄。
得不到回應的霍祁年有些不悅,他深深地看了江淮月一眼。
短暫的沉默後,又說道:“算了,你好好養傷,蘇雨婷只是開個玩笑,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霍祁年難得對江淮月釋放善意。
他期待着江淮月的回應,期待着她歡欣雀躍。
可她卻平靜無波,久久無言。
霍祁年不喜歡房間內這種尷尬的氛圍。
更不喜歡江淮月這種冷淡的反應。
他不知道應該繼續說些甚麼,略站了站後便起身離開。
霍祁年走後,江淮月卻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蘇雨婷這一折騰,讓她昏睡了整整一天。
也讓她離合約到期,又近了一天。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