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古驊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他連連搖頭。
“爸都不知道你來找過我，怎麼可能會開車撞你？”
“你是爸的女兒啊，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禽獸不如的事！”
他說，我是他的女兒。
爸，你心底……真的還有我這個女兒嗎？
“南A·2CG316，這是你的專車，那天我朝車奔過去，叫着你爸，我是薇薇……”
“你呢？猛踩油門，直接將我撞飛……我混身都是血，你知道嗎？”
我眼眶突然有些溼潤，甚至感覺臉頰上淌過一道痕跡。
是淚嗎？
不，母親死後，我的眼淚已經流盡。
這只是剛纔滋潤了我眼眶的眼藥水，僅此而已。
“這不可能！薇薇……你說的是哪天？在哪裏？爸不可能會……”
程古驊想竭力反駁我，但車牌號碼不會錯，他有些氣息不穩。
“4月13號，星期一，我媽說……弟弟託夢給她想爸爸了，於是我去找你，你從高爾夫球場出來，程古驊，那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爸……”
程古驊飛速回憶着過往，我在心底也不斷回想着。
“那天……依萍也在球場，她說她不舒服想回家，我就讓她將車開走了……”
程古驊輕聲說完，臉色已經蠟黃發青。
我愣了愣，這個結果在我的意料之外。
那天我只想着車是他的，車窗中也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車裏坐着的人，是高依萍！
她爲甚麼要致我於死地？
可是一想起母親的死跟她有無法逃脫的關係，她想撞死我的理由也說得通了。
“如果我說，我媽的死跟高依萍有關，你還會反駁我嗎？”
我的聲音很輕，輕到兩個耳朵都嗡嗡作響。
程古驊半天沒回過神，他一直盯着他掌心中弟弟的照片，緊縮着眉頭。
高依萍是他愛了大半輩子、寵了大半輩子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他從未愛過的女人去懷疑她？
我臉上扯出一絲苦澀的淺笑，對他伸出了手：“把照片還我。”
程古驊像瞬間清醒，他縮着手，苦苦哀求我：“讓他……陪陪我，爸求你……”
“高依萍說我弟弟是野種，我不想她看到照片後，毀了他的十歲生日留念。”
程古驊的深黑瞳孔驟然一縮，他臉上的痛苦神情不言而喻。
“薇薇，爸……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程古驊的聲音變得平穩，但我卻辨別出那話語中極力剋制的慌亂。
“叫醫生來給你重新紮針吧，我走了。”
我本是來質問他，卻意外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真相。
可能有些時候，耳聽和眼見不一定爲實。
可真相到底是怎樣？我已沒有精力去猜測。
“記住你說的話，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我這個女兒。”
臨到門口，我回眸看着程古驊，他小心翼翼捧着弟弟的照片，如獲珍寶。
聽聞我的話，他鄭重對我點頭：“爸心裏一直都有你的位置。”
我轉過身，戴上口罩，在門外不遠處黑衣人的打量下，淡定自若離開。
我不能孤軍奮戰，更不能以卵擊石。
我需要藉助他的力量，讓高依萍付出相應代價！
整理好心情，我脫了白大褂想再次溜回病房，卻在樓梯間看到悶頭吸菸的秦臻，他腳邊已經落了一地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