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神像像蛇的下半節還在神壇之上,長着翅膀和獸爪的上半身跌落塵埃,那顆碩大的蛇頭上還長着鹿角,只是已經斷掉了。

我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尖銳的疼痛感讓我打了個哆嗦,冷汗浸溼了衣服,很明顯,這次真的不是在做夢了。

山裏野獸蟲鳴之聲此起彼伏,我頭皮發麻,想到那個男人說的話,難道是真的?我得去找劉老頭!

可剛站起來我就重心不穩摔了下去,缺德玩意兒,光線太弱我根本沒注意到腳邊就是一個大坑,還不淺!

就像是獵人用來捕大型野獸的陷阱,裏面還有竹刺一類的東西,一根小手臂那麼長的玩意兒直接扎進了我的小腿,鑽心兒的疼痛差點讓我暈厥過去。

我緩了口氣,拿下頭上的發繩綁在了腿上,想着起來爬出去,可手下觸感很怪,像是衣服一類的東西,還有黏膩感,剛纔沒注意,現在聞着空氣裏還有一股......一股讓人作嘔的臭味兒!

一束微弱的月光透過神像照了下來,我也終於看清楚身下的“東西”,那是一個人!不!是交疊在一起的幾個人,而坑裏的並不是竹刺,而是一些不知道是動物還是人的骨頭,森森白骨在月光照耀下顯得無比詭異滲人。

“啊!!!”

這一下我哪裏還顧得上小腿疼了,跳起來沒命的往上爬,可坑壁根本沒有可以攀爬的地方,上面唯一凹陷的痕跡就是一些看不懂的篆文,沾染了我的血,彷彿變得清晰起來。

大概是失血過多伴隨驚嚇過度,我腦子開始迷糊,重重的摔了回去,絕望的看着頭頂的半身神像,心裏咒罵把我騙到這裏來的王八蛋。

意識迷離之際,我依稀看到了一條巨蟒纏上了我的身體,吐着信子陰森的蛇眼盯着我,最後張開了大嘴,就和夢裏一樣!

再次醒來我是在自己的牀上,小腿傳來的劇痛告訴我發生的一切不是夢,劉老頭坐在牀邊一臉凝重,依舊抽着他的菸袋鍋子:“千防萬防,還是沒躲過啊!”

我艱難的開口,喉嚨像是卡着刀子痛苦不已:“阿爸,到底怎麼回事兒?”

劉老頭端了杯水給我,半晌纔開口:“唉,作孽啊!”

這時一個穿着花布衫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這都是先人做的孽,娃娃是被連累的喲,劉大柱那幾個娃子也都是自食其果,怪不得人。”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個身寬體胖皮膚黝黑的女人,她顴骨很高,眼睛有些小,看起來就顯得不是很面善。

“你該叫譚姑姑,專程過來給你看看的。”劉老頭往旁邊讓了讓。

這就是譚姑姑了,我點頭微笑禮貌的叫了聲:“譚姑姑好。”

這位譚姑姑點點頭坐在了我的牀邊,面色凝重:“娃子啊,你熬過了三天,應該是保住小命兒了,纏上你那位應該是同意了我的提議,以後你們就好好的供奉着,不要惹惱了他,大家相安無事,爲了談下來,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我這才知道從被救回來之後我昏迷了三天,這三天裏發生了很多事兒。

村長家的兒子劉大柱和一起上山的幾個人都死了,我就和他們躺在一個坑裏,劉老頭差點也給我準備棺材了。

劉老頭說我保住了一命是因爲我從小戴着的平安符,說是當初撿我的時候我身上就有的,而現在那個平安符已經化成了灰燼。

回來後阿爸就去找了譚姑姑,她是我們這裏有名的‘馬娘娘’,家裏供着‘仙’,本事大得很。

至於譚姑姑說的我身體裏那位,大概就是那個總出現在我夢裏要我小命的傢伙,而荒唐的是以後我得立個排位供着它,還得每天給它上香上供?

我覺得荒誕又可笑,還是有些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真的,但看劉老頭那麼嚴肅的準備好了牌位和貢品,還是乖乖的按照他們的指示在寫滿字的黃紙上摁了手印下跪磕頭。

隨着那張代表契約的黃紙在火盆中化成灰,譚姑姑和劉老頭兩人都鬆了口氣,而我一臉驚愕的看着突然出現在供桌上的那個傢伙,嚇得當場石化。

就是他!那個騙我去荒山的白髮男人,此刻背對着我嗅着供桌上的大魚大肉,幽怨無比的說着:“沒想到我活了萬年竟然栽在了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手裏,暗算我?呵!新賬舊賬我遲早會跟葉家算清楚!”

甚麼玩意兒?我一臉懵,趕緊撇清:“你別亂說啊,跟我沒關係,是你先纏着我的!甚麼葉家跟你有仇關我屁事......”

一旁的譚姑姑衝過來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可不敢亂說啊我的乖乖,趕緊給九爺磕頭認罪,九爺莫怪九爺莫怪,小丫頭不懂事兒!”

我被強行摁着磕了好幾個,腦瓜子嗡嗡的,看劉老頭的表情,他們好像都能看到那個傢伙。

他倒也沒跟我計較,身影逐漸虛化,只聽見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每日清香,魚肉鮮果必不可少,若有一日遺漏,必有血光之災。”

我不服啊!在這大山裏的人家能有多富裕?劉老頭爲了供我上大學操碎了心,我不回家他都不捨得喫肉,現在要每天大魚大肉供着這麼個玩意兒,就算是村長家也沒餘糧啊!

可劉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扯出了一絲笑容:“阿爸還能賺錢,供得起,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看着滿臉皺紋的劉老頭,我忽然說不出話來了,眼睛有些發酸,這叫甚麼事兒啊?!

劉老頭招呼着譚姑姑在家喫飯,就去廚房忙活了,我腿受了傷也不方便幫忙,就留下來陪譚姑姑聊天。

譚姑姑神神祕祕的跟我說:“你家那個本事大着哩,你可好好供着,別耍小孩子脾氣,你這條命可是好不容易保住的,我們現在就算是同行了,有啥不懂的你可以問我,將來也能靠這個給你爹分擔分擔,不過你得跟那位打好關係。”

我死裏逃生一覺睡醒成了‘馬娘娘’,還要跟那個差點害死我的玩意兒打好關係?這關係說甚麼也緩和不了啊!靠‘它’賺錢就更不敢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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