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麼快,又見面了

姜蕪不接話,淡淡的坐在客廳喝茶,抬眼望着客廳中西合璧的裝飾愣神,時下最流行的留聲機擺在茶色高腳椅上,蘭花在窗前日光照射下熠熠生光,外柵還有畫架擺着西洋油畫,這些本該是阿姆的靜怡生活,如今都在凌素枝的手中緊握。

等人去找綠螢的功夫,凌姨娘問了她不少在田莊的過往事,姜蕪都巧妙的一一答話,木訥中帶着沉靜。

凌姨娘那顆探究算計的小心思總算是落了個七七八八,這丫頭哪裏是令人摸不透,分明是根木頭樁子。

蠢笨守拙罷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不好了,巡捕房來人了。”傳話的小廝從門房一路跑到客廳,站在院門前已是氣喘吁吁。

綠螢沒來,巡捕房的官兵衝進門要抓人問話,在場衆人顯得格外緊張,姜振故作鎮靜的沉聲呵斥:“慌甚麼,還不將人請進來。”

“姜老,我們奉命逮人問話,打擾之處多多體諒,你們誰是凌素枝,站出來跟我們走一趟巡捕房,快點。”

一隊藏青色戎裝的士兵,揹着槍桿子,齊刷刷站在院外,爲首的人,板着臉孔,視線在屋內掃過一圈,氣氛透着肅S凝重。

“不知這位軍官是哪裏派來的,找我家夫人有何事,若是穎軍,還容我給蕭大帥致電問上一問。”

言外之意,姜家跟穎軍非同一般,小小巡捕房根本上不得檯面,姜振沉着的站起身,他自詡在江城地界上沒人敢不賣蕭家面子,語氣說的也是從容。

“我看沒這個必要,蕭三爺察案,又關乎蕭大帥掌珠鈺薇小姐的安危,你給誰打電話都沒用,趕緊走,別讓我們巡捕房的人爲難,到時候折了兩家人的臉面,若是姜老不放心,那就都走一趟。”

小隊長抽出腰間SQ,混不在意的湊到脣畔吹一吹,渾然不給姜振面子。

說來還算客氣,穎軍的士兵並沒有將姜家人押解上軍車,而是任由姜家開着那輛黑色小嬌車載着姜振及家眷往巡捕房開。

當然姜蕪並不想去,卻也平白被拉去問話。

她不挑明,卻也知曉阿爹執意讓她同去的心思,畢竟聰明人都懂,若凌素枝真有事,她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蕭老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任由未來孫媳婦在巡捕房含冤受屈。

城西的巡捕房,鐵柵欄圍成了高高的院牆,灰濛濛的天空下,陰森僻冷,跟着衆人下車,姜蕪抬頭望去,瞬間血液凝固,頭皮發麻。

白牆灰瓦的巡捕房,肅穆而森嚴,穿着煙青色戎裝的男子,半開的前襟露出如玉的脖頸,一雙純正的丹鳳眼眼尾上挑微微眯起,鼻樑高挺宛如刀刻,加上冷白的膚色與不點自紅的脣色。

痞氣又邪肆。

他通身冷冽寡淡的氣息,隨便一站,依舊散發着可怕的威懾感。

姜蕪埋首低眉,不敢直視,目光落在空曠的操場上,一個血肉模糊的少年郎身上,他赤膊着上身被捆在刑架上,渾身帶血。

而那罪魁禍首正是那S神模樣的男子,此刻他叼着煙,痞氣十足的將烙鐵壓在犯人腰腹,驚悚的叫喊聲,令人頭皮發麻,而他脣畔掛笑,不以爲意。

凌姨娘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直往姜振的懷裏躲,而姜蕪埋首側目,也白了臉,她倒不怕血腥場面,更害怕的是,眼前人正是昨晚被她割破脖頸的‘男妓’。

目光所及,那瑩白如玉的脖領處,觸目驚心帶着一道深紅色血痕,她儘量往姜振身後藏。

“三爺,這人嘴巴夠硬,挖他一對眼珠子,看他說不說。”

“姓梁的,你是在巡捕房,又不是在部隊黑牢,扒皮抽筋順手了是吧。”

“魏逢春你少裝斯文,是誰卸人胳膊,跟開玩笑似的,你那麼斯文乾脆伺候他搓背洗澡,看這小子說不說。”

“我勸你要善良,悠着點,人要是折騰死,怎麼找鈺薇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三爺行事作風。”

跟在男人身側一左一右的兩個軍官,嘴裏正罵罵咧咧的爭論是該卸胳膊還是挖眼睛,呱噪的不行。

“報告司令官,姜家的人帶來了。”

小隊長大步流星走上前,叩靴行禮,嘹亮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操場,也打斷了兩個正在研究拌嘴的副官,三人齊刷刷回眸,兩道探究,一道冷邃。

“噢?來得剛好。”

那被人稱爲司令官的男人咬着煙,慢條斯理摘下皮質黑手套,隨手丟在沾滿血跡的刑架上,狹長細眼往人羣一掀,眸光定住,意味不明的笑,慢慢爬上脣畔。

“敢問這位軍爺是?”姜振緩了神色,摘下禮帽,闊步走上前,朝着三爺伸出手,懸空的手已然到了中線,等着握手寒暄。

“蕭珩熠。”

他答話,修長指尖掐滅了煙,痞氣的往正中太師椅上一坐,長腿那麼一搭,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姜蕪臉上,絲毫不給姜振面子。

姜振自然不識他,南疆城裏頭那些匪類三天兩頭鼓搗事兒,他常年領兵剿匪S敵,就沒想過回江城。

大哥委任皖西大帥,疑心重,將南疆以西的邊界給他鎮守,也算是以邊界畫牢,將他的兵居隅南疆,纔好安心將位置傳給獨子蕭天澤。

“哦,原來是蕭三爺,久仰威名,失敬失敬。”

姜振訕訕收回手,乾笑出聲,常年混跡在江城商界,自然知曉這蕭珩熠是誰,那可是南征北討爲穎軍歷下赫赫戰功的蕭家老三,大帥的胞弟,神佛不忌的人物,連姜蕪未婚夫蕭天澤都得拘着面子,恭恭敬敬喚他一聲三叔。

“魏逢春,你說。”

蕭珩熠淡淡開口,從上衣口袋抽出一張百圓紙鈔把玩,濃綠色的薄薄紙張,在他指尖彈了又彈,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每一下都敲擊着姜蕪的心門,這人是蕭珩熠,姜蕪後怕的想,自己先前哪裏來的膽子,敢去割他的皮帶,脫他的衣裳?

“司令官,這男的叫馮學海是個洋貨鋪的小學徒,昨晚在雲錦齋鬼頭鬼腦的來回溜達,蕭小姐離開時掌櫃的說,這小子剛巧進門,不是客人也不是夥計,形跡十分可疑,審問他一晚上,只說是凌素枝吩咐他去雲錦齋辦事。”

魏逢春手上握着一根鐵鉗子,嫌棄的夾起男人的耳朵,見他不說話,便狠狠踹了一腳。

“凌夫人,救救我,我不認識甚麼大帥府的小姐,您交代的事情可沒有這一條呀,夫人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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