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迷失森林

雖然真水符籙第一式威力幾可忽略,但畢竟是個良好的開始,蘇謫心情大好,問道:“我們何時出發去少鹹山?”

葉千城被蘇謫驚醒,道:“過幾天就走吧,不過在我們和少鹹山的途中會有麻煩,所以要稍作準備。”

蘇謫疑惑道:“我們距離少鹹山不過千里距離,還在天一門勢力範圍之內,能有甚麼麻煩?”

葉千城咂嘴道:“你有所不知,珞珈界浩瀚無邊,能人異士自不必說,更有無數妖精鬼怪隱藏其中,而且珞珈界一花一世界,可能你所見芥子之微,其中也有無量天地呢!”

蘇謫道:“所以?”

葉千城不無自得,緩緩道:“據我所知,在天一門與少鹹山之間,有一處迷失森林,其中多有精怪,很可能實力雄厚,而且迷失森林終年雲霧瀰漫,無數幻境交錯其中,稍有不慎,可能永遠沉淪,或者爲妖怪果腹。反正我是覺得師父讓我們現在就經過迷失森林有些爲時過 早,萬一我們真出不來,那不就慘了。”

蘇謫面有擔憂,道:“我們這點修爲恐怕不夠妖獸塞牙縫……”

葉千城見蘇謫臉色,嘿嘿笑道:“看把你嚇成這般,師父說,迷失森林幻境對於實力高強或者心魔極重之人才危險,我們一來實力不足,二來涉世未深,倒不容易被幻境迷惑。許多時候幻境都是和自己作對,能過自我一關,便是天下幻境都可去得。”

蘇謫莫名地不安:“那要是過不了心魔,豈不是難逃一劫?”

葉千城揮手道:“怕甚麼!有我在,到時候看我橫掃妖獸,帶你衝出迷失森林!”一副豪氣沖天的樣子弄的蘇謫忍俊不禁,只得不再細想。

十天後,作別疊浪真人,葉千城和蘇謫兩人從麗水峯下山,朝北方少鹹山趕去。

“蘇謫,若是路上遇到危險,儘管躲到我身後,我可是受師父重託要保護你的。”葉千城哈哈笑道。

蘇謫朝葉千城斜個白眼,哼道:“你也是自身難保,說不定要我保護你纔是。”

“好,那我們比比,看誰先到少鹹山!”葉千城叫道。

蘇謫頗有自信,也道:“腳底見真章!”

說罷,二人腳下生風,一路狂奔北去。

全部奔跑一個時辰,兩人早已跨越上百里距離,一路上塵土飛楊,偶爾碰見天一門弟子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互相追趕,大爲過癮。

“氣煞我也!”葉千城憤憤不已,“你道種六層,我道種八層巔峯,竟然還不能把你遠遠甩開!”

蘇謫抬手擦汗,哈哈笑道:“我一年狂奔修煉,可不是嘴上功夫。”

兩人放慢速度,葉千城嘆道:“真是後生可畏啊!”

蘇謫怒道:“你不就比我大兩歲!”

葉千城一臉得瑟:“時間是無法更改的,後生永遠是後生!”

蘇謫臉色通紅,大口喘氣道:“等我得道成仙,非要讓時間倒退不可!”

葉千城揶揄道:“世上哪有時間倒退之法?”

蘇謫反駁道:“你沒聽說,難道就不存在麼?”

兩人在路邊找一塊石頭坐下,葉千城環顧四周,只見羣山連綿,蒼翠逼人,他思索片刻,臉上好似帶了幾分溫柔,輕聲說道:“讓時間倒退的法門我從未聽說,不過在珞珈本界,似乎有個宗門名爲格物宗,傳說那裏有可以讓時間停止的法門。”

蘇謫大爲好奇,問道:“你如何得知?”

葉千城得意道:“是李芸告訴我的。”

蘇謫眉毛一挑,笑道:“看來又是約會時亂髮山盟海誓,扯到愛你一萬年,永不變心之類。”

葉千城道:“那是你還沒有遇到那個人,否則你會比我還白癡。”

葉千城接着道:“而且李芸說,那個讓時間靜止的法門,涉及到一個美麗的傳說,那就是如果你們足夠相愛,那麼沒人任何東西能將你們分開,任何離去都比不上你追逐她的速度。”

蘇謫不明白,道:“一個人的速度怎麼可能超越所有,難道連死亡也比不上你的腳步嗎?”

葉千城攤手道:“這我也不知道,傳說中當你追你所愛,快到連光也追不上,那麼就可以讓時間停止,死神也要望而卻步!”

蘇謫更是迷糊:“光哪有速度呢?”沒有速度,怎麼會被追上?

葉千城無奈道:“我哪裏知道!”

“好吧……”

兩人走走停停,餓了便在山中抓些野味烤來作食。熱血沸騰便在山路上比賽奔走,每日最少也能前行百里,如此不過五天時間,兩人已經離麗水峯不下五百里之遙。

“蘇謫,今天再來比比,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葉千城早上一醒就叫道。

蘇謫睡眼惺忪道:“不喫飽我死也不跑。”

“喫貨喪志,就知道喫!”葉千城恨鐵不成鋼。

蘇謫“委屈”道:“喫飯犯的甚麼法?”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餓其體膚!看來你也不堪重任啊!”葉千城嘆道。

蘇謫在面前凝出一團水,洗漱一番,神清氣爽之後說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們比賽也得要身體本錢!”

葉千城:“……”

磨磨蹭蹭喫完飯,蘇謫藉口飯後小憩,強行再睡半個時辰,終於被葉千城一個超大水球淋醒。

“你過來,我保證不打你!”蘇謫一躍而起,憤怒地追了上去。

“哈哈哈,我都快進入道種九層,你今天休想追上我!”葉千城得意的大笑充斥山林。

不知怎的,蘇謫今天感到特別煩躁,本來葉千城開開玩笑無傷大雅,可是蘇謫卻卯足勁頭,拼命向前奔去,而葉千城今天也好像變了個人,竟然不像前幾天那樣一路不管不顧發足狂奔,而是總和蘇謫保持十丈距離,任憑蘇謫如何發力,總也不得拉近分毫。

“這傢伙真是欺人太甚!”蘇謫被撩起求勝欲,全身水元氣瘋狂匯聚到腿上,霎時加速,如同一騎絕塵,狂奔追去。

可就在蘇謫加速的剎那,前面葉千城也瞬間加速,仍然和蘇謫保持着十丈距離,等蘇謫跑得累極放緩腳步,葉千城也隨之放慢,總之就是不讓蘇謫追上。

蘇謫一邊憋着股勁,一邊也暗暗佩服葉千城對於力量速度的控制,遠在自己之上。

“不對……”蘇謫心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葉千城怎麼跑起來扭扭捏捏,像個女人似的?”由於他奔跑的同時一直盯着葉千城的背影,半個時辰後蘇謫突然有些好笑地發現。

“難道是我眼花了?”蘇謫暗自嘀咕。

“再來追啊!”前方的葉千城叫道。蘇謫於是繼續狂奔。

可是跑着跑着,葉千城的背影忽然開始變化,原本簡單的白色衣袍慢慢變長,樣式逐漸變化,最後竟然變成如女子那般裙裾翩飛,從後面十丈遠開去,好像一隻白色蝴蝶在山林中張開翅膀。

蘇謫大驚:“不好!”

幾天來相安無事,讓蘇謫也放鬆警惕,眼前情景,分明是陷入幻境的徵兆啊!

蘇謫臉上冷汗直冒,腳下卻不敢停住,一邊仍追着“葉千城”,一邊思緒急轉,到底如何是好?

“真正的葉千城呢?”蘇謫暗想,恐怕現在和自己情況相近。

“你怎麼總是追不上我?”前方的“葉千城”忽然腳步放緩,像是到達目的地,蘇謫發現變故時停止不及,等他強行止住身形,離“葉千城”只剩不到兩丈,山風從前方吹來,竟然帶着他幾分淡淡的冷冽的香氣。

“你不是葉千城,你是何人?”蘇謫壯膽問道。

“葉千城”嘆道:“你可真健忘,這麼快就不認得我了。”他一邊說一邊回頭,等蘇謫看清他的臉,頓時驚得差點跪倒。

哪裏是葉千城,分明是蘇謫在竹山碰見的那個要殺他的白衣女子啊!

“你,你!”蘇謫臉色煞白,結巴着說不出話。

“幹嘛嚇成這樣,我不好看嗎?”白衣女子嗔怒道,一邊含幽帶怨地盯着蘇謫。

“不,不對,你不是她……”蘇謫結結巴巴道。她怎麼會是這幅欲嬌欲媚的神態呢!

可是如此發現更讓蘇謫驚恐,如果眼下正是幻境,那麼自己看見她,到底是甚麼原因,難道自己心裏,竟然對那個女子有潛藏的不軌念頭嗎?蘇謫簡直不知所措。

“由恨生愛,孽緣之始,何不在此解脫?”白衣女子臉色又是一變,現出幾分悲天憫人的神情。

蘇謫沉默不語,他不知如何應答,也不知她到底所指何事。

“來吧,來吧,入我名下。”白衣女子柔聲重複,她的聲音帶着無比的蠱惑,整個世界都回響着她的嬌語。

蘇謫如何抵抗得了,腳下不知不覺朝着白衣女子移動,眼看就要走到她跟前。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蘇謫的腦海裏突然一陣轟鳴,隨後一陣陣舒緩悠長的佛語迴盪,縈繞不絕。

他忽然看見一個帶髮修行的弟子,在一座山頂古寺,撓着頭問身邊的師父:“色不異空是甚麼意思啊?”

那鬚髮皆白的師父微笑道:“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見的白也不是白。”

“師父師父,那色即是空呢?”

……

沒有回答。

“竟然有高人護法,難怪敢來迷失森林。”本來就要徹底迷惑蘇謫的白衣女子,見蘇謫眼中金光瀰漫,隨後竟有金光散開,抵住她的迷惑之力。

“可是,你的她,爲何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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