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沈石沈初雪

  “你叫甚麼?”申古問道。

  “初雪。”初雪僵硬的說道。

  “我問的是你的原名。”申古繼續問到

  “我原名就叫沈初雪。”沈初雪瞪着着申古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記得沈姓是個大姓,你怎麼會淪落至此。”申古不解的問道。

  沈初雪失魂落魄的說道:“誰家還沒有一兩個不受待見的人。”

  只是說完這句話沈初雪便後悔了。再不受待見,也是要臉面的,誰也不會讓家人去做夜度娘的。

  申古沒有出聲,他在等着沈初雪往下說,或者是往圓了說。

  “我爹是沈石。”沈初雪頓了頓實話實說道。

  申古問道:“文字獄那個沈石?聽說你爹是冤死的?”

  “你又何必來這裝好人。”沈初雪冷冷的說道。

  要說這沈氏家族可不得了,以前在這水柳國那是風光無兩,只因爲族裏出了個沈石,做到了戶部尚書,更是帝師。

  據說沈石年輕時候是個不讀書的呆子,家裏雖然富裕,但是卻偏偏喜歡每天去做那打鐵,木匠,搬麻袋的累人活計,任誰勸說都不行。

  直到他及冠那年被馬匪虜走,等家人再拿錢贖回來之後就變了。沈石不再去幹打鐵的營生,而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專心讀書。

  僅用一年就讀了整整三百卷書。

  之後參加科舉。

  當年考,當年中。

  被老國主譽爲千古文絕。殿試之上更是對答如流,解決許多社稷老臣都沒能解決的問題。

  老國主更是問到:“六部何願?”就是問他六部你想要哪個?

  當時所有人都以爲他要選兵部,畢竟任誰看來他成爲傳奇是從被虜之後才改變的,所以有很大可能是因爲受到了馬賊的刺激,那麼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剿滅馬賊才應該是他沈石想做的。

  可是誰都沒想到沈石給出的答案竟然是“戶部”

  “沈石,你選擇戶部是甚麼原因啊?”老國主問到。

  “有錢能使鬼推磨。”沈石自信的說到。

  這話聽的一干大臣都不明覺厲。但是老國主卻哈哈一笑:“知我者沈愛卿也。”

  聽到這話,當時的戶部尚書可是渾身一激靈。憑藉沈石的才能到戶部肯定不能是副的,正的又只能有一個,那麼肯定是自己需要退位讓賢了。這位老大人甚至以爲這是國主對他生出芥蒂,故意要逼他告老還鄉,甚至是小命不保才和沈石演的戲。

  不過還好,老國主接下來的話就讓老大人一顆剛懸起來的心徹底放下了,甚至還想高興的大喊兩聲。

  “好!任今科狀元沈石爲戶部尚書,原戶部尚書岑吟遷戶部侍郎輔佐沈石,念岑愛卿年歲已高,特准其攜二子從旁輔助。”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是給你岑吟降職了嗎,沒事不要怕,我給你倆兒子一個機會,你先帶帶他倆,等你一退,你這個位置直接就是你兒子的。

  老國主這輕飄飄一句話就可以保證岑吟退位之後岑家還可以再輝煌三十年。如此一來也算是皆大歡喜。

  而沈石,也沒有讓老國主失望。

  二十年來從沒有出現過一點大的紕漏。該花的地方絕不省,該省的地方絕不花。甚至連國主的零花錢他都敢管控。

  國主呢,就算生氣也不敢當沈石的面說,只敢背後惡狠狠的唸叨:“哼,老匹夫,要不是念在師徒情分上我肯定揹着你把國庫裏的錢全花光,讓你活活心疼死。”

  當然這話是絕對不敢讓沈石老匹夫聽到的,不然就算已經成爲了國主,一頓手板是一定免不了的。

  沈石的崛起,自然帶動着沈家的崛起,可是舉國上下任誰也沒有想到福禍相依,沈家最風光的時候偏偏是其落敗的前一天。因爲宮裏有傳言說國主要立沈石的女兒爲國母。

  結果沈石不同意,還和國主大吵了一架,甚至指着國主的鼻子罵娘。

  這也就是沈石要是另一個人當時肯定就要被砍頭的。

  換成沈石卻趾高氣昂的出了皇宮,從神態上看應該是吵架吵贏了。

  這這種情形這些年誰都沒少見,所以誰都沒在意。

  可是第二天宮中就傳來了沈石欺君罔上意圖謀反的罪名。

  之後國主近身侍衛軍綰留使介入調查。還果真在沈石的書房裏搜到了反詩。至於是哪方面的就不確定的。

  有的說是寫國主年幼沒有經驗不如我自己做國主的。

  也的有說是寫要用國庫的錢打造一隊私軍。

  還的有說是寫國主配不上自己女兒的。

  傳的最神的是後巷張嬸說的:偶呦,我四表姑她大哥的兒子的小姨子的姑奶的乾弟弟就在宮裏,據他說,其實是沈石看上國主的一位妃子向國主要,國主不給。於是沈石就要造反。

  沈家也是打那天一下從九重天低落到了九重地。

  在京城根深蒂固的一株百年老樹一夜之間被火燒的根都不剩。

  沈氏一千零三十口,就只活了沈初雪一人。現在看來這沈初雪活着也是苟活。

  但是也有聰明人覺得這是沈石故意的,因爲當時牽連的不僅僅是沈家一個,其中還包括了禮部尚書所在的陳家,左柱國所在的李家,以及御使大夫所在的王家。只不過其他三家沒有像沈家這麼慘,但是也算傷筋動骨了。

  而之前朝堂上就有後面的陳李王三大家族聯合逼迫國主罷免沈石的風聲。

  國主當然不能同意,甚至還放出話來說要立沈石的女兒沈初雪爲後。這擺明了就是絕不妥協並且更進一步。

  陳李王三家在這水柳國經營多年,如果三家真聯合起來,換個更聽話的國主也根本不是甚麼難事。

  所以沈石會有那次進宮,看似是拒絕女兒的事,其實則是求死去了,他願意用沈家千人的性命換取國主的穩定統治和唯一女兒的苟活。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從結果來看沈石贏了,他的目的達到了。

  但是他也輸了,因爲以他的能耐如果早做應對,那也不至於用全家一千多人的性命去陪葬。

  更不用把女兒送進勾欄院。

  “昨天晚上你不在槐花坊去了哪裏?”申古直接問到。

  沈初雪答道:“吳大人家裏來了兩名客人,指名要我們作陪。”

  申古疑問道:“我們?就是今天與你一起伺候我的春雨秋橘吧?你們能互相證明昨夜一直在吳椿府上嗎?”

  “不能。”沈初雪的回答很簡潔。

  申古又問道:“昨夜吳大人宴請的兩個都是甚麼人?長甚麼樣?吳椿和他們都談了甚麼?那兩個人今天還在吳大人府上嗎?”

  沈初雪答道:“一個好像是主子,二十多歲,長的很周正。另一個則是要魁梧的多,也更像一個僕人。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國主和綰留使一樣。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聊好一陣了,我去之後他們只談了談家常,

  到了亥時就各自挑選一個回屋休息去了。至於我們去之前他們說了甚麼我就不知道了。

  等到今天一大早我起來的時候那二人就不在了。”

  申古繼續問到:“那那兩個人往哪個方向走了?”

  沈初雪如實答道:“這個我不知道,春雨秋菊應該也不知道,你只能問吳大人府上的門房了。”

  許是爲了報復剛纔的眼神,申古接下來好整以暇的問到:“知道三個人之中我爲甚麼偏偏帶你出來嗎。”

  “爲甚麼?”初雪不解的問到。

  “因爲昨天夜裏有人偷偷溜進了鄭宅,沒有留下痕跡卻留下了槐花胭脂的香味。而槐花坊又只有你們三個夜度娘出去了,其中又只有你長了一雙長腿,一看就像是會練輕功的。”

  像,當然不是。

  也沒必要是。

  這只是申古申捕頭和槐花坊黛九孃的一筆交易。

  “那就不能是嫖客乾的,不能是其他人栽贓的?槐花坊樹大招風你不會不知道。我是真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申捕頭居然也會做這種爲了應付差事而草菅人命的事。”沈初雪大聲斥責道。

  任由沈初雪大喊大叫,申古也沒有再搭理她,而是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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