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還有雞蛋是多金貴的東西,二軍讀書費腦子,這是媽留給二軍補身子的......”

陸二軍跟這具原身的四女兒桂花一樣,都在鎮上讀中學,上初三。

而白蘇的小女兒梅花,也上初一了。

從和平大隊到鎮上中學,有十幾里路。

桂花梅花她們都是寄宿在學校,一個星期回來一次。

陸老婆子偏心得沒邊,要不是梨花她舅定期寄錢票,早不讓桂花梅花去上學了。

白麪饅頭和雞蛋只有孫子能喫上,桂花梅花每回去學校,帶的都是野菜糰子,硬得能嗑死人的雜糧窩頭。

陸老大在一旁說教,白蘇聽得心頭火起。

伸手就將陸家父子和春丫碗裏的白麪饅頭和雞蛋拿了,分給梨花姐們幾個:“你們大伯和堂哥不愛喫雞蛋白麪饅頭,你們多喫點。”

梨花她們懵住了。

白蘇催促:“愣着幹甚麼?喫啊!”

不顧陸老大震驚的目光,還有陸大軍氣得摔碗的動作,白蘇動手將雞蛋剝了,又擱回梨花她們碗裏。

春丫要來搶,白蘇一根筷子砸過去,眼神能S人。

“以後誰敢搶梨花她們一口喫的,老孃砍死她!”

嬸子這是瘋了吧?

見筷子插進桌縫裏,還在搖晃。

想到她發瘋拿鐮刀砍人的勁兒,陸家父子和春丫臉都氣黑了,不敢輕舉妄動。

梨花她們就着白粥,喫完了碗裏的饅頭和雞蛋,打着飽嗝去上工了,白蘇這才舀一碗粥笑吟吟起身。

“我喫飽了!”

“我去給媽喂粥,好好孝敬咱媽。”

白蘇一離開,被嚇壞的春丫終於回過神來。

“嬸子,這是被鬼附身了吧?”

“瞎說啥?回頭她去告狀,說你搞封建迷信,得跟你奶和媽一樣被抓去大隊打穀場。”

陸老大覺得白蘇這是被逼急了!

跟隊上人說的那樣,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這是爲了梨花被賣的事兒,跟他們徹底撕破了臉皮。

弟妹存着過繼他家大軍的心思,從來能拿捏她的只有大軍。

陸老大看向他兒子陸大軍,沒喫到白麪饅頭的陸大軍氣急敗壞就着鹹菜下白粥:“等着吧,看她硬氣到甚麼時候?”

春丫總覺得她嬸子是見了鬼,從昨天知道要賣梨花,她像變了一個人。

“我咋覺得心裏不怎麼踏實?嬸子還說要孝敬奶......”

春丫話沒說完,屋子裏傳來了陸老婆子的尖叫聲。

陸家父子衝進屋,看到陸老婆子已經從牀上滾落在地,身上沾着粥渣子,手還指着櫃子直抖,而白蘇氣定神閒砸開了櫃門,從櫃子暗格裏掏出一疊錢票。

家裏的錢是留着給大軍娶媳婦兒的。

這下陸大軍父子沉不住氣了,撲向白蘇。

白蘇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從他們撲過來的縫隙挪步一下躥出屋,跑出屋門後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好痛,你們別打我!不給媽和嫂子抓藥,她們身子骨哪能好起來?”

陸大軍父子追上來,白蘇乾脆抱頭蹲地一身發抖:“你們說大隊社員們下手太狠,要讓他們賠醫藥費,那咋行呢?”

“媽和嫂子那是犯錯接受思想教育!”

“咱大隊的社員們都是好人,可沒下過重手,媽和嫂子自個滾下牀摔着了,我得給她們抓藥。”

“大軍吶!嬸子知道這錢是留着給你娶媳婦兒的。”

“但你奶和媽滾下牀傷着了,不給抓藥咋行?”

“這錢先給你奶和媽抓藥,等回頭梨花她舅寄了錢回來,嬸子再攢給你娶媳婦兒。”

喫過早飯這會兒正是上工的時候,陸家離村裏小道近,不時有人往來。

白蘇這一喊,又瞧見陸家父子追她,隊上路過的全頓住步子擠在屋門口,對着陸家父子七嘴八舌數落開了。

“你看,陸家的這是還想訛咱們呢?”

“自己媳婦和老子娘滾下牀摔着了,想賴在咱們頭上,心眼咋這麼壞?”

“昨天才受過思想教育,今天陸大軍父子又打人了!這是思想覺悟還不夠。”

“大軍以前瞧着是個好的,咋這麼不孝?梨花娘還是太老實了,她婆婆和嫂子這麼對她,她還想着拿錢給她們抓藥。”

“京城來的趙知青,人長得多好看,要我就看不上陸大軍這種人模狗樣的。”

“回頭得跟趙知青好好說說,陸家這樣的人家嫁不得......”

彷彿被掐住了命運的咽喉!

陸大軍父子被隊上的人再一次指指點點,還聽到有人要去大隊長那兒告狀,讓他家繼續接受思想教育,還會勸趙知青別嫁進陸家。

他們父子倆硬生生止住了步子,不敢搶錢了,也不敢動白蘇一根手指頭。

吃了好大一記悶虧,兩父子鐵青着臉下地賺工分去了。

而白蘇拿着從陸婆子那兒搜來的幾十元錢票,順上一早藏起來的白麪饅頭和煮雞蛋,用紙包上了陸老婆子給她灌牛藥留下的藥渣子,丟下屋裏頭躺着的兩個,拎着籃子往鎮上公社方向走。

才走了一會兒,拐到大路上,後邊傳來拖拉機突突突噠噠噠的聲音。

白蘇往路邊避,拖拉機在身邊停下來。

昨天幫她掄婆婆和嫂子下坎坡的年輕後生,扶着拖拉機把手,嘴上叼着一截乾草。

“喲,嬸子,這麼巧,你這是要去鎮上公社?”

白蘇點點頭,年輕後生招呼她:“大隊長讓我開上拖拉機,去鎮上公社接人,你上來,我順路搭你一程。”

昨天鬧得雞飛狗跳,順利將陸家婆媳抓去教育,多虧了這個年輕後生。

是他甩秧苗擔子將陸老婆子和她大兒媳婦掄下坡坎,又是他幫着在大隊長面前說話,誇大隊長是人民的好乾部。

她這才能砍完陸家婆媳,將她們送去大隊打穀場。

白蘇上了拖拉機,跟他搭話:“小夥子,昨天那事兒多虧有你。”

“嬸子跟我客氣啥?嬸子是不是忘了我是哪個?”

他一邊開着拖拉機,一邊跟白蘇嘮嗑:“我是賀家那個小子,賀巖,就是大隊衛生所,嬸子孃家旁邊那戶人家,以前白大爺在時,沒少給我娘上山找草藥,我也沒幫甚麼忙,只在大隊長面前說了句實在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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