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算個鳥

兩輛鬥狠的吉普車分道揚鑣,就好像鬥狗場內結束戰鬥的兩條狗,戰敗的灰頭土臉,戰勝的趾高氣昂。

不過曾猛卻沒有任何快感可言,當然作爲他來說也不會把龍文硯一句他是我的人的話當真。他幾斤幾兩,心裏自然跟明鏡似的。

吉普車內,婁鵬程開着車,江雅坐副駕駛,低着頭小聲抽泣。喬一鳴雙手環胸坐在後排閉目沉思。車裏的氣氛顯得尤爲沉悶。

婁鵬程看了一眼身邊的江雅,就道:“別哭了!哥知道你受了委屈!等回到京城帶你去甘家口購物,東西你隨便挑!”

一聽這話,女人馬上喜笑顏開,可比川劇的變臉來的還快。

“真的?”

婁鵬程腦子裏一萬頭草泥馬飄過,這物質化的女人膚淺到跟海面上飄着的浮萍似的,風往哪邊吹,就往哪邊飄。如果不是這副好看的皮囊,婁鵬程最想的就是一腳把這女人從車上踹下去喂這戈壁上的野獸。

好在女人的身體,婁鵬程還是需要的。

他點了點頭道:“那有假?剛纔讓你陪那小子睡,你以爲我願意啊,可不是沒辦法嗎?再說了,能讓你白睡嗎?陪他睡一次,我給你一萬!”

風騷女人的臉上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媚笑,估摸着是在後悔沒陪那個邋遢的採油工睡上一覺。

婁鵬程雖然跟江雅說着話,可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後視鏡裏面的喬一鳴。

他清了清嗓子,小心道:“一鳴哥,咱們就這麼回去了?”

喬一鳴緩緩睜開雙目,臉上已經恢復了幾分平靜,只是眼睛裏依舊有些充血。半晌方纔道:“鵬程,查查這個人的身份!”

婁鵬程不解道:“不是,大哥,就那小採油工有甚麼可查的。這要是有甚麼背景,能被扔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嗎?我看沒這個必要了吧?”

喬一鳴冷哼一聲就道:“如果一切都是你看到的那樣,那這個世界早他孃的按需分配了!這個人不簡單,如果他只是個採油工,他又怎麼可能懂山地越野?要知道一輛山地車就是他幾輩子的工資。”

聽喬一鳴這麼一說,婁鵬程恍然大悟。這才理解了爲甚麼喬一鳴當時沒有出手,而是選擇默默離開。依着喬一鳴辦事風格,肯定是有仇當場就報了,怎麼可能會就此罷手。

婁鵬程點了點頭道:“明白,一鳴哥!等我查出點眉目來,一定廢了這小子,給你報仇!”

說話的時候,婁鵬程的雙目之中射出一道寒芒,連帶着吉普車裏的溫度都降了好幾度。一旁的江雅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曾猛、龍文硯和王四中分別駕駛着吉普和皮卡回到了井場,這一路之上彼此無話。汽車停穩後,龍吟章的祕書周文爲龍文硯打開車門,笑眯眯道:“文硯,龍局叫你過去!”

看着龍文硯遠去的纖細背影,曾猛一時間有一種難以描摹的感覺。

“想喫天鵝肉了?”

王四中鬼鬼祟祟的來到曾猛身後,順着他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那個迷死人不償命的背影,猛往肚子裏咽口水。

因爲上午曾猛臨危解了他的圍,現在的王四中對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癩蛤蟆可謂是好感爆棚,恨不得親他一口才好。

曾猛收回目光,笑了笑,就道:“不想喫天鵝肉的癩蛤蟆,不是好癩蛤蟆!”

聽他這麼一說,王四中無恥的笑了起來,彷彿找到了多年知己似的,摟着曾猛就道:“走,喫飯去,喫飽了纔有力氣抓天鵝!”

局長親自來考察,帶來的直接福利就是一頓肉,還是那種野外烤的外焦裏嫩的沒有結過婚的羊娃子肉。

院子裏面支起了三張桌子,彼此間隔差不多十米,第一張桌子坐了三個人,龍吟章、傅中恆,還有龍文硯。第二張桌子由周文祕書帶着一幫開採大隊的領導們入座。第三張桌子自然就由曾猛、王四中和大老劉組成,也是喫相最難看的一桌。

可也是啊,天天不是燉土豆,就是燉白菜,要不就是土豆燉白菜的,普通人被犒了一個月尚且受不了,更不用說王四中這種接近一米九的牲口了。曾猛和大老劉也不用說,久未聞腥,聞着肉香那口水就擋不住的往下流,那桌面之上風捲殘雲,風雲再起,戰鬥剛一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孫宥良非常的“勤勞”,端茶送水,伺候完了龍吟章,見龍大局長沒有留他坐下的意思,就跑去第二桌,可這第二桌也滿了,根本沒他位置。這廝有些不痛快,端着個打飯的大瓷缸子往曾猛他們這邊一瞥,看着這一干牲口的喫相,不禁讓他臉上生惡。

像個要飯的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這才極不情願的來到曾猛對面一屁股坐下,看着杯盤狼藉的桌面,陰陽怪氣道:“都一幫餓死鬼投胎啊!看看別的桌,再看看你們!甚麼素質都。”

曾猛和王四中只顧着眼前的美食,可沒時間搭理這個衣着光鮮,鼻樑上還架着一副眼睛的類似文人的惡毒傢伙。他和他們歸根到底不是一類人。他理解不了,喫肉和尊嚴相比,有時候喫肉更具有誘惑力!

見沒人搭理他,孫宥良就來了脾氣,他怒道:“我跟你們說話呢!那誰,合同工把碗給我放下!”

一個勁兒往嘴巴里扒着羊油泡飯的曾猛冷不丁被人奪走了手中的碗,一臉懵逼的看着怒不可遏的孫宥良。

“看你那喫相,還吧唧嘴!先都別吃了,我講兩句!”

孫宥良把曾猛的飯碗往桌子上一磕,大有一種欽差大臣巡查的感覺。

王四中愣了五秒鐘,把飯碗端起來往曾猛手中一塞,就道:“你算個鳥啊!要喫就坐下,不喫滾蛋!跟我這兒裝上牲口了!”

孫宥良氣的是眼冒金星,腮幫子一股一股的,好在這邊的桌子離那兩張還有些距離,領導們注意不到這邊劍拔弩張的氣氛。

“好好好,我算個鳥是吧,王四中,我可是局長親自送過來隊長,你信不信我讓你捲鋪蓋滾蛋!”孫宥良顯然是被氣到了,可面對王四中這種武力值明顯超過他好幾個檔次的傢伙,他也只能準備以官威壓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周文緩步朝着這一桌走了過來,面帶微笑。

孫宥良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喜上眉梢,低聲道:“你們看好了,龍局這就要叫我過去指示工作。王四中,還有你個合同工都給我小心點!”

說話的時候,周文已經走到近前,臉上依舊掛着親和的笑容。孫宥良趕忙站了起來,熱情洋溢道:“周祕書,是龍局有甚麼指示嗎?”

周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坐!指示沒有,小孫你別緊張!龍局請這位小曾同志過去說話!”

只顧着對付烤肉的曾猛可沒把這話聽進去,生怕喫慢了,能喫多大虧似的。

孫宥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周文,連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尷尬道:“哦,那行那行,周祕書有事兒您叫我!”說話的時候,目光就瞥向了對面狼吞虎嚥的曾猛。

王四中則是樂呵呵的捅了捅曾猛就道:“龍局叫你!”

曾猛一時沒反應過來,塞的滿嘴飯菜都忘記了咀嚼,他一臉茫然的看着周文,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在問,你在跟我說話嗎?

周文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道:“小曾啊,龍局叫你過去說話!”

曾猛趕緊用手擦了擦嘴巴,又把手上的油污摱在滿是油污的寬大工作服上,十足的市井升斗小民!

看着曾猛跟在周文後面,那孫宥良的肺都快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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