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要回她的八千塊錢。”
“她有錯嗎?”
“如果非要分階級,分高下,上位者就可壓下位者,窮人的命不是命,那你的命在我看來還不如一粒塵土。”
陸離單手掐着他的脖子,高高提起,每說一句話就廢掉一肢,隨後像扔垃圾一樣把他甩到地上。
“啊啊啊啊……”
“我的腿,我的腿。”
孫山峯四肢詭異的扭曲着,極度畸形,高度的痛苦讓他咬緊牙根,兩腮高高鼓起。
一條條青筋都快把皮膚撐破,觸目驚心。
他慘嚎着,鼻涕眼淚一齊流。
胡姝已經嚇傻了,這和她平時見到的那個溫和高中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現在的陸離彷彿S人如麻的神祇。
他冷眼旁觀着,彷彿不是自己做的:“八千塊錢,天亮之前拿過來。”
“不然你的下半生都將會以這副鬼樣子存活於世。”
……
“老闆,兩份夾菜燒餅,配菜全加,兩杯豆漿帶走。”
陸離接過燒餅離開了早餐攤,這裏離學校幾百米遠,他用不會驚嚇到路人的速度,在兩分鐘後準時到了校門口。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還是普通人,他可不想只是跑步上個學,就登上第二天的某博頭條。
打擾到自己的日常。
6:59。
還行,不早不晚,多一分浪費。
等他穿過操場進了教學樓,抵達班級門口的時候剛好七點。
“嚯,我們陸哥還真是準時。”堵在門口抓遲到的班主任,日常陰陽。
中間第三排一長相不錯,濃眉大眼的男生譏諷道:“就這事事卡點的懶散模樣,恐怕以後喫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陸離往最後一排的牆角走去,頭也不回的回嘴道:“人生有多條路,爲甚麼非要以喫屎爲生。”
“要是有此營生,我不搶,願意讓給錢磊同學。”
“哈哈哈。”
班裏鬨堂大笑。
“你!”錢磊面紅耳赤的瞪着他,大感面子上掛不住。
“行了行了。”老班出來打圓場。
“到了就趕緊早讀。”
丟下這一句老班就走了,大概率是去甚麼地方摸魚了,班級裏漸漸人聲鼎沸,大部分學生抱着書小聲念着單詞古詩。
也有人趁機渾水摸魚,吹水打屁,嘮點東家長西家短的嗑。
在這方面,班級裏的情報傳播能力,絲毫不弱於村口老太太。
後排牆角幾個雅座更是重災區。
“狗日的,老班肯定回辦公室吹空調嘮嗑去了,最近新來了兩個實習女老師,那老單身狗肯定心動。”陸離前排一胖子吐槽道。
“傻狗,你懂個屁。”
跟這一排隔了一個過道的瘦子,臉上長着雀斑,神祕兮兮道:“聽我二叔說,今天隔壁江左師範中學要來咱們學校,討論統考的相關事宜。”
“進行學術交流。”
這小子名叫許哲誠,二叔是教導主任,說的消息基本靠譜。
“師範?哪個?”
許哲誠神祕一笑:“還能哪個,當然是江左第一師範。”
“臥槽!!!”
“這……”
江左第一師範是江左排名第一的中學,也被百姓私下稱作貴族中學,其內學子,都是些江左世家後輩,江左權利巔峯的子嗣。
普通商賈富豪,如果沒一定權政背景,想進也是難如登天。
當年江左首富,還是託了京都的關係,纔將孩子勉強安排了進去。
堪稱南部各大中學魁首。
許哲誠一言引得這附近靜了一瞬,前幾排的好學生都坐不住了。
第三排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
“許哲誠,你做夢呢吧,咱們第三中學在江左17所中學排名倒數第二。”
“17所中學五萬多名學生,算了……以你們的智商,說數據也聽不懂。”
“簡單來說,把第一師範的倒數第一拿到這來,都能在咱們學校三千三百名學子裏,穩佔前十。”
眼鏡女神色透着輕蔑,在她看來像許哲誠這類最後一排的學渣,壓根就不清楚江左第一師範的分量。
“許哲誠說的是真的。”
說話的是錢磊。
他一開口確認,一衆學生就信了。
原因無他,他爹是副校。
錢磊還有消息沒說,這次第一師範來三中還有其他目的。
可能是一個能讓人一飛沖天的大機遇。
但他也是昨晚聽父親提了一嘴,具體是甚麼還不清楚。
錢磊冷嘲熱諷道:“就算來了,也和你們這些每天只知道吃了睡,牙尖嘴利的社會廢柴沒甚麼關係。”
“哈哈哈,倒也挺好,在學校養好了身體以後能進廠打螺絲。”錢磊同桌附和大笑。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做下等人。”
許哲誠瞄了一眼喫燒餅的陸離,錢磊這句話明顯是在針對他,但他彷彿聽不見般,自顧自的喝着豆漿。
陸離活了三千兩百載,受過香火供奉,也被無數人視爲生死仇敵,要是能被兩聲狗叫亂了心神,也算白活了。
倒是許哲誠的消息,讓他心裏一動。
統考是江左17所中學共同出題出卷,在全市範圍內進行的模擬考試。
目的是對標高考,做戰備。
篩選種子學生,進行集中培養。
第一師範作爲出題者,總指揮,往年都是去排名前五的中學進行學術交流,商議具體的出題方向。
第三中學這種末流學校,壓根就沒資格讓第一師範到訪,上一次兩個學校碰面,還是在三十年前。
排名第一造訪排名倒數第二。
第一師範這次過來,就像元嬰期老祖拜訪煉氣修士。
成人對螞蟻以禮相待。
處處透着詭異。
“老陸,你看今天某音熱搜沒?是咱們江左的新聞。”胖子扒拉了一會兒手機,遞到陸離桌子上。
胖子看陸離失神了片刻,以爲是被錢磊的話刺激着了,便想着幫他轉移一下注意力。
那是一個視頻。
夜晚慘白的路燈幽幽照明,一個看上去像人的物體在馬路上蠕動,四條肢體扭曲的拖在地上。
發出“沙沙”聲,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許哲誠也過來湊熱鬧:“你說這個啊,早上警方出通告了,上面這人是城西富貴酒樓的老闆孫山峯。”
“也不知道是玩甚麼行爲藝術,就這樣爬了整整七里地,誰要幫他他還咬誰。”
陸離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昨晚廢了孫山峯四肢後,他就這樣爬着回去拿錢,總共拿來了一萬六。
比胡姝當初借他的高了一倍,說多出來的算是這些年的利息。
拿到錢胡姝給小夭請了假,就一起匆匆回了老家。
“有時間可以去趟白雲觀,胡姐母親的病倒不算甚麼難事。”
“哎。”
有人拍了他一下,打斷了陸離的思緒。
一旁的許哲誠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翹首往樓下看去。
“第一師範的人來了。”
……
第一師範的車隊大排長龍的駛進學校,校長和黨委書記等高層分列兩側,拿出了第三中學最高規格的歡迎儀式。
“校長,您看……”
教導主任小聲喚了一聲,指了指排在末尾的最後一輛車。
校長蔣文明抬頭看去,瞳孔縮了縮。
最後一輛車的車牌00開頭,紅字打底,這類特殊車牌代表着官家。
車門打開,一個頭發半白,身着中山裝的中年人下了車,氣質莊重。
蔣文明嚥了下口水,愣在原地,還是教導主任悄悄碰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此人他認識。
第一師範校長——李安。
此外還有另一層身份。
省教育廳副廳。
“李廳您好。”
“你好。”李安牽動嘴角笑了一下,上位者的威嚴畢顯無疑。
正當蔣文明惴惴不安,揣測一次簡單的學術交流,怎麼能驚動省廳副廳時。
就聽李安和藹道:“勞煩蔣校長和各位老師在此迎接,我有點事兒想諮詢一下。”
這態度……蔣文明受寵若驚,忙道:“您問您問。”
“請問貴校學生陸離,在哪個班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