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向暖整個人愣在那裏,像是被抽去了靈魂。
脣上傳來一陣陣疼痛,口腔裏是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一狠,一口咬下去。
凌寒川停下來,幽暗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有些駭人。
他脣邊是淡淡的血跡,像是享受晚宴的吸血鬼。
連向暖這時纔有些後怕,她顫抖的伸出手指,想要幫他拭去血跡——
凌寒川眸色陰沉,一把鉗住她的手,緩緩伸出舌尖,慢慢舔舐了血跡。
下一刻,就感覺到一隻手在解她的扣子。
連向暖怔住了,結婚的時候怎麼也不肯碰她,提出離婚爲甚麼反而……
她來不及思考,灼熱氣息快要將她吞噬。
男人帶着撕咬的吻落在身上,她無路可逃。
氣氛滾燙焦灼,身體糾纏之際——
小腹忽然微微疼痛。
連向暖驟然清醒,這是她唯一能帶走的東西了,絕不能出任何意外。
她猛然停下來,用盡全部力氣,一把推開凌寒川。
空氣瞬間冰冷,旖旎的氛圍蕩然無存。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黑夜裏,眸光微亮,帶着徹骨的寒意。
“呵。”
良久,一聲輕笑從凌寒川的喉嚨裏發出,他慢慢起身,面容隱在暗處,看不清表情。
“還沒離婚,就已經打算爲他守貞了?”
“不是……”連向暖下意識的開口。
“不用解釋,跟我沒關係。”
凌寒川幾乎是同一瞬間開口打斷她,他長腿一邁——
砰的一聲,門被甩上。
連向暖慢慢蜷縮成一團,雙手環抱着自己,一股委屈驀地湧上心頭。
黑夜漫長無邊。
——
“去父留子?”
咖啡館內,對面的唐心頓時瞪大了眼睛,她一臉欽佩的看着連向暖。
“可以啊,不愧是新時代女性!要男人幹甚麼?自己一個人美美的帶娃當單親媽媽多好。”
面對唐心的激動,連向暖倒是平靜許多,她無奈的勾勾嘴角。
“對了,伯父情況怎麼樣?我聽說實驗事故還挺嚴重的。”
提起這個,連向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她的父親是國內頂級的化學專家,有很多獨家的科研成果。
剛回國的時候,無數大型集團拋出了合作邀請。
父親選擇了凌家,她明白,是爲了讓她有接觸凌寒川的機會。
自己那不敢訴之於口的隱祕心思,凌寒川從來不會察覺,但父親明白。
凌老爺子一輩子縱橫商場,甚麼事瞞得了他的眼睛?
爲了獲得更加穩固這段合作關係,他讓凌寒川娶了連向暖。
那時老爺子病重,已經進了ICU。
面對病牀上生命垂危的爺爺,凌寒川最終答應下來,因此,也斷送了他和沈若薇。
可惜她滿心期待的婚姻被現實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向暖?”
一隻手在眼前晃了晃,連向暖驟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她端起面前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抱歉,我走神了。”
接着,她聲音略帶歉意的跟唐心簡單說明了一下當前的情況。
實驗室事故,幸好父親反應迅速,沒甚麼大礙,只有些皮肉傷。
但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最嚴重的兩個人,至今還在搶救。
父親作爲實驗室的主管人,暫時被帶走配合調查了。
見她心情不好,唐心換了話題。
“離婚也好,那個狗男人連婚禮都沒準備,結婚後又不露面,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唐心無語,好閨蜜都要離婚了,她都沒見過那個男人:“離婚後你有甚麼打算?”
連向暖淺淺的笑了一下,雖然未來的計劃還沒有考慮好,但眼下她知道自己要做甚麼。
首先要去遞交辭呈,按照規定,遞交辭呈後三十天方可離開。
在這三十天的時間裏,她處理一下自己的房子,把父親的事情解決好,在租房平臺尋找落腳城市的房間。
然後,靜靜的等待孩子出生。
……
連向暖坐在工位上拿着辭呈。
說實話她挺捨不得這個公司的,雖然規模不算太大,但業績不錯氛圍很好,女老闆也很看重她。
長嘆一口氣,連向暖還是拿着辭呈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見她進來,女老闆露出欣喜的神色。
“向暖,你來的正好,我在談一個大單子,後面可有的你忙了。”
連向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她怔怔的看着對面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怎麼是他?
凌寒川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隨即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杯子,輕抿了一口茶。
連向暖有點尷尬,但她還是沉默的走上前,將辭呈放在辦公桌上。
“對不起,要辜負您對我的栽培了。”
短短一句話,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
一道銳利的目光驀然落在身上,如同一柄利刃。
連向暖努力無視,她維持着笑容,不去看目光的來源。
女上司眉頭一皺,顯然很是詫異,顧不得邊上有大客戶,連忙追問:“是給你的待遇不好?”
沉默片刻,連向暖深吸一口氣,笑容溫柔。
“挺好的,只是,我要去其他城市了。”
啪!
一個聲音嚇了她一跳。
瓷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抱歉,手滑。”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低沉又冷漠,只是這一次,竟然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凌寒川彎腰,似乎要收拾碎片,女上司立刻阻攔。
“沒事,凌總,您放着我來。”
連向暖作爲這裏職位最低的人,自然不可能讓女上司親自動手,立刻很有眼色的拿來掃把,清理碎片。
碎片都在凌寒川腳下,連向暖只能硬着頭皮過去。
“我記得你纔剛結婚不久,就這麼離開,那你丈夫怎麼辦?你的家庭怎麼辦?”
連向暖貼心又有眼色,女上司還是想留她。
“我……”
她猶豫了,凌寒川坐在那裏,她站着,但還是被男人自下而上的目光快燒穿了。
“我離婚了。”
連向暖最終無視凌寒川慍怒的目光,聲音堅定的開口。
見她神色哀傷,女老闆作爲過來人,也不好說甚麼,依依不捨的同意了。
“謝謝。”連向暖聲音輕輕的,“謝謝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這話是說給上司的,私心也想說給凌寒川聽。
男人坐在那裏,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但連向暖知道他生氣了。
這個男人,生氣的時候,指尖就會不由自主的敲擊。
有甚麼生氣的,他應該開心纔對。
她這塊狗皮膏藥,終於能甩開了。
連向暖心裏一沉,她彎腰鞠躬,隨即快步離開辦公室。
“唉!”女上司輕嘆一聲,轉而看向凌寒川,“不好意思,我們剛纔講到哪裏了?”
“度假區。”凌寒川神色不變。
“哦,對!度假區的宣傳我們很有經驗,之前……”
下一刻,凌寒川驟然起身,疾步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