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汝汐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一個小天使來到自己身邊，在下一刻天使落淚，掙扎着從她身邊離開。
柳汝汐難過地向天使奔去，可無論她多麼努力的掙扎，都沒有辦法碰到那個天使分毫。
她猛的睜開了雙眼，入目是一片淒涼的白，她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小腹，慌張的情緒快要將她吞沒。
病房門被打開，陳子昂走了進來。
“汝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急忙走到柳汝汐面前，做起初步的檢查。
“孩子呢？”
她張口問道，聲音嘶啞，似如枯槁的木屐劃過的嘔啞， 兩行清淚潸然落下，彷彿斷了線的珠子掉個不停。
“汝汐......你先別緊張聽我說......”
陳子昂溫柔似水的眸子緊蹙，看着柳汝汐的眼神欲言又止。
正是他的猶豫，讓柳汝汐的眼裏閃過些許的慌張，她的手不自覺地撫摸上自己的肚子，神色恍然。
“我的孩子是不是......”
她的聲音裏帶着絕望，光是看着她這樣的神情就足以讓陳子昂心疼。
“孩子我盡力幫你保下來了，也瞞過了沈墨初那邊了。”
他輕輕攬住了柳汝汐的肩，一隻手若有似無的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撫着她的情緒。
“汝汐，你現在是一個母親了，你要堅強起來，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柳汝汐的眼神霎時發出一道亮光，緊抿着嘴脣，感謝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他還在就好。”
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很是溫和的笑容，撫摸着自己肚子的動作也變得輕柔起來。
隨即她像是想起了一些甚麼，神色之間帶着忐忑。
“我爸呢？還有，我當時搶的黑布在哪？”
她的眼神緊盯着陳子昂，生怕自己暈倒以後發生了超出自己把控的事情，她緊張的捏緊被子，後背汗意涔涔。
“你暈倒後，你爸看你流了那麼多血，嚇跑了。走的時候還一個勁的說自己沒錢，你的醫藥費不要找他。”
越到後面，陳子昂的聲音越小，作爲旁觀者，都能被這不爭氣的爹氣的半死何況當事人呢。
柳汝汐自然的眨了眨眼睛，面色無波無瀾，柳招財做出這樣事情來，她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走了也好。
“至於那個黑布......”
陳子昂如實交代。
“宋助理來看過你的情況，那塊黑布被他帶走了。”
轟——外面一聲驚雷，接着，閃電突然而至，悽白一片的病房頓時閃了一瞬，柳汝汐的臉瞬間蒼白一片。
宋助理拿了那照片，意味着沈墨初一定知道了，他會怎麼想自己呢？昨晚還開口要了一百萬，今天就當着他在意的人面前如此算計......
她闔上眼，臉上的淚痕已經風乾。
“子昂，你出去吧，我想一個靜靜。”
她淡淡開口，瘦弱的身子像是風中飄蕩的柳絮，隨風折枝。
陳子昂抿了抿脣，最終答應了。
門被輕輕地關上，柳汝汐大腦放空，她平躺在病牀上，枯瘦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淚意，又湧了出來。
傾盆大雨隨之而落，似乎老天也在爲這個孩子的離去而悲慟。
門，再次被打開，腳步聲停在牀頭，柳汝汐以爲是陳子昂，語氣多了些許不耐煩。
“我不是說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上方，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
“靜靜？你老爹現在在我手上，你還靜的下來？”
是徐正曦！
她猛然睜開眼，猩紅的眼裏，怒意大過了傷痛。
“錢都已經還清了，你還想怎麼樣！”
柳汝汐的聲音驀的放大，怒意，只讓這張臉看起來更人想欺負了。
徐正曦勾脣一笑，一手插着褲兜，一臉痞意。
微彎下腰，桎梏住她的下顎，越是倔強，他越是想要將這份堅毅給摧毀。
“沒辦法，你媽媽墓地抵押書還在我手上，只要我說沒有還清，他就一直都是欠着我錢的，明白了麼？”
如同地獄修羅，宣判着不規則的條約，他也料定了，柳汝汐根本反抗不了。
他撫摸着柳汝汐蒼白的脣，臉上笑意更濃。
“在沈墨初身邊，你不過一個替身而已，可跟了我就不一樣了，情人，總比替身好，對麼？”
柳汝汐的雙眼驀然放大，徐正曦還以爲是自己震懾住了他，卻不料，更大的危險在他的身後。
“讓我的祕書做你的情人，不知宋小姐聽到這話會作何感想呢。”
徐正曦猛然回頭，見沈墨初站在身後，不怒自威，一時，後背被驚出了一聲冷汗，腳步不自覺地向後挪動。
“沈總啊，我就是跟她開個玩笑，想讓她笑笑，畢竟也是老同學了，那個，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二位了。”
他訕笑一聲，灰溜溜的跑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