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糾結半晌，特助最終還是決定壓下不管。
這些年他跟在秦爺身邊，除了五年前那次意外，秦爺身邊幾乎沒有女人，又怎麼可能還冒出一個孩子。
這世上長得像的人那麼多，應該就是巧合。
包間裏。
秦逸端坐在座椅上，襯衫釦子扣到最上面，手隨意搭在桌上，挽起的袖子恰到好處地暴露了手臂上性感凸起的青筋，看起來矜貴又隨性，可偏偏那雙眸子沉冷，即便一句話不說也依舊壓迫感十足。
程婉兮只在最開始喊了他一聲，之後便矜持坐着不說話，只是時不時欲語還休般地睨他一眼。
秦宥濯找不到光光便重新折返包間，推開門正好和秦逸那冷漠的神色對上。
他腳步停住。
程婉兮趕忙起身招手，“宥濯，快過來見見你爸爸。”
這次她很識趣地沒有上前去牽秦宥濯的手，爲的就是不讓之前尷尬的情況再次發生。
原以爲有秦逸在，秦宥濯多多少少也會顧及她的面子，誰知秦宥濯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表情酷酷地回到自己座位，也沒有和秦逸打招呼。
程婉兮想S死秦宥濯的心都有了，但還是強忍着情緒打圓場，“秦爺，宥濯他就是近鄉情怯，這些年太想您了，現在見到了反而不知所措了。”
“全軍出擊——”
遊戲音效突兀響起。
秦宥濯雙手握着手機，旁若無人玩起了遊戲，哪裏像是近鄉情怯的樣子。
“宥濯，餐桌上不準玩遊戲！”她低聲提醒。
奈何秦宥濯不爲所動。
就在她還想要說甚麼時，低磁冷冽的聲音先一步蔓延開，“秦宥濯。”
僅僅只是三個字，卻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籠住了整個包間。
氣氛降至冰點。
秦宥濯右手失誤一滑，角色陣亡。
抬頭，清澈又不屈的眼睛對上那雙沉得發冷的黑眸，小小的身子輕抖了下，他不服氣地關掉了手機，倔強撇過頭。
“秦爺，都怪我，是我沒有教好宥濯。”程婉兮咬着脣，自責垂眸，恰到好處地展現出了自己柔弱的一面。
“與你無關。”秦逸只是漠聲說了句。
“人家說孩子還是爸爸親自教導比較好，現在秦爺您回來了，我相信宥濯很快就可以改正的。”程婉兮柔聲說道。
秦宥濯嗤之以鼻地冷哼一聲。
“對了，秦爺，我給宥濯請了個新的鋼琴老師，是皇家培訓中心的，您明天要不要親自看看？”程婉兮期待地看着秦逸。
秦逸慢條斯理切下一塊牛排，簡單的動作經由他手卻優雅矜貴。
見他沉默，有眼力見的特助代替他開口，“程小姐，秦爺他剛回國，集團還有很多文件要處理，所以這些天他會宿在集團附近的房子。”
程婉兮有些失望，但也不敢表現出來。
“那秦爺......”
她剛張嘴，特助再一次出聲，“程小姐，不好意思，秦爺他喫飯時並不喜歡有人說話，食不言，寢不語。”
程婉兮悻悻閉嘴，桌子底下的手攥緊，長長的指甲劃過掌心的肌膚，留下一道紅痕。
沒關係，來日方長，只要秦爺還在帝都，她就有機會。
到時候只要能生下她和秦爺的孩子，她也就不需要再忍受秦宥濯這個賤種了。
隔天。
程清揚照着主管發的定位到達了這次的試教地點——北城公館。
北城公館坐落於帝都市中心，周邊國際級別教育資源和高端設施環繞，有着華國不動產巔峯之稱。
180幢獨棟別墅，最便宜的一套也要上千萬，而其中要屬九號公館最爲奢華，佔地將近四千平米，據說價格高達五億不止。
她坐上秦家派來的車，漫不經心地看着窗外飛速閃過的風景。
如跑馬場般那麼大的花園，皇家級別的別墅，以及一幢幢高級商業設施，讓人眼花繚亂，也難怪那麼多人嚮往憧憬。
九號公館。
程清揚由傭人領着，穿過外面花香四溢的花園，來到了寬敞明亮的客廳。
原本漫不經心的她在看到沙發上的人時，眉眼瞬間冷下。
程婉兮穿着一襲小香風套裝，頭髮微卷，臉上妝容得體，手上做了法式風美甲，比五年前多了幾分被奢侈品堆積出來的貴氣，可見這些年的生活很是優渥。
“少夫人，皇家培訓中心的鋼琴老師來了。”傭人畢恭畢敬出聲。
程婉兮這才放下手上的茶杯，慢悠悠抬眼看向程清揚。
黃黑色的皮膚，臉上雀斑點點，嘴脣太厚，穿得也很死板保守，醜得很合她的心意。
她滿意點頭，“老師，你好，我是宥濯的母親。”
“你好。”程清揚語氣淡淡，除了剛開始有些詫異外並沒有甚麼特殊的情緒。
這些年她帶着孩子在國外生活，和程家早就斷了聯繫，所以並不知道程婉兮嫁入了秦家。
看來傳聞中遠見卓識的秦爺眼光也不怎麼樣。
還沒見面，程清揚已經在心裏給秦逸打上了眼光差的標籤。
“皇家的主管和我說你是他們那裏最優秀的鋼琴老師，不知道老師怎麼稱呼？”程婉兮嘴角帶笑，看起來沒有甚麼架子。
“清揚。”
“甚麼？！”程婉兮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她強裝鎮定問，“姓甚麼？”
“清。”程清揚不動聲色回答。
聞言，程婉兮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反應過來後只覺得自己驚弓之鳥。
程清揚早就死了。
而且，對方可是培訓中心最優秀的鋼琴老師，程清揚不過是個性格木訥，一無是處的蠢貨，就算活着，拍須溜馬也不可能做到，是她多慮了。
程婉兮的動作全部被程清揚看在眼裏，她眉眼微斂，有些狐疑。
就算是當年程婉兮陷害她導致她離開了程家，但五年時間過去，爲甚麼聽到她的名字反應還這麼大？
“少夫人，湯好了。”另一個傭人拿着精美的保溫袋子走了過來。
程婉兮揚起笑容，“那宥濯就麻煩清揚老師了，我先去集團給我老公送湯。”
“嗯。”
目送着一臉羞意的程婉兮離開，程清揚這才收回視線。
“清揚老師，我帶您去少爺的鋼琴房，請往這邊走。”傭人伸手示意方向。
一路上，傭人都在和程清揚介紹秦家的規矩。
“二樓是多功能區，鋼琴房就在這邊，裏面有洗手間，中途我們也會送茶點上去，秦爺禁忌多，向來不喜歡私人領地被侵犯，所以還請清揚老師不要亂走。”
“嗯。”程清揚應了聲，目光自始至終都直視前方，對於周遭的環境沒有絲毫興趣。
傭人見狀也很是放心，“還有就是，少爺他年紀還小，難免貪玩叛逆些，畢竟也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如果教學過程有甚麼困難，您隨時可以找我。”
五歲？
程清揚眸光微動。
光光也是五歲。
也就是說程婉兮和她一樣，五年前就懷孕了？
這麼巧？
“小少爺的生日是甚麼時候？”她問道。
“老師問這個做甚麼？”傭人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有些警惕。
“送禮物。”程清揚隨便找了個藉口。
“送禮物的話還早得很，小少爺生日在11月呢。”傭人沒有多想，畢竟以秦宥濯秦家小少爺的身份，想給他送禮物討好他的比比皆是。
程清揚心中震盪。
光光也是11月份的生日。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起五年前夭折的小兒子。
那時候兩個孩子剛出生就送去急救，她放心不下闖入手術室時卻被告知小兒子搶救失敗，已經沒有生命氣息。
光光原本也是被判沒有呼吸，還是徐淵及時趕到將一隻腳踏入鬼門關的光光救回來。
程清揚逐漸放慢腳步走在傭人身後，接着拿出手機給朋友發去消息。
——幫我查五年前程婉兮的孕檢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