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

  周時晏理了理西裝,轉身走了。

  江槐氣得抄起一旁的男士皮鞋砸過去,男人遊刃有餘地側身躲過,甚至沒驚動一根髮絲。

  江槐被氣得不輕,在門口站了好久還在喘粗氣。

  等她終於平靜下來,一轉身,就看見張媽和齊叔笑得一臉欣慰,站在她身後。

  齊叔把東西遞給她,“這是少爺的聯繫方式,還有這是少爺給您準備的卡,密碼是您的生日。”

  江槐心裏還氣着呢,兩樣東西,她一樣沒拿。

  她回到房間,迫不及待地撥通了視頻電話。

  電話那頭,金髮碧眼的女性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江小姐,您終於來電話了!”

  “怎麼了Linda,出甚麼事兒了嗎?”江槐嚇了一跳。

  “沒有沒有,只是你走前說過每天都會來電話,今天一直沒接到你的電話,我還以爲你出事了。幸好沒有,不過肉肉現在已經睡啦,你看。”

  鏡頭對準牀上已經酣然入睡的寶寶,小小的一個,面容平靜,懷裏還抱着一個熊貓玩偶,那是江槐買給他的所有玩偶裏,他最喜歡的。

  江槐想摸摸兒子可愛的臉蛋,一抬手才意識到中間隔着屏幕,只好衝着鏡頭那邊輕聲道了一句晚安。

  睡夢中的寶貝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皺眉動了一下身子,又甜甜睡去。

  江槐蹙了蹙眉,肉肉的五官眉眼裏,越來越有那個人的樣子了……

  Linda退出肉肉的房間,江槐才放開聲音。

  “肉肉今天……還是老樣子嗎?”

  “還是老樣子呢,彆着急,慢慢來,給他一點時間。”

  道理她都懂,可心裏的愧疚和擔憂又豈是道理能輕易撫平的?

  ……

  雲川機場。

  距離任夢迪的航班降落還有一個小時,接機口就已經圍滿了媒體的長槍短炮。

  任夢迪這次受LVE品牌首席設計師威森的邀請,特地奔赴米蘭,爲他的個人設計展走秀。

  作爲設計界一顆耀眼的明星,威森的邀請,就是時尚圈的敲門磚,任夢迪打敗了海內外無數藝人獲此殊榮,前不久又榮獲牡丹獎影后,一時間一躍成爲了媒體關注的焦點。

  經過漫長的等待,在一聲“任夢迪出來了”的輕呼後,接機口頓時充滿了快門聲和閃光燈的光亮。

  “夢迪,方便和大家分享一下這次米蘭行的收穫嗎?”

  任夢迪聞聲停下腳步,沒回答,倒是先四處張望了一番。

  大概是沒看見想找的人,哪怕她的半張臉都隱在墨鏡底下,還是能發現她臉上流露出的失望。

  經紀人見她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忙說:“感謝各位媒體朋友,不好意思,夢迪很累了,大家有甚麼問題之後正式約定時間再問吧。”

  說完,經紀人就和機場的工作人員左右開道地護送着任夢迪離開了。

  面前的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儘管有經紀人開路,一行人依然走得緩慢。

  任夢迪心裏煩躁,臉上卻不能表露任何情緒。

  好不容易跟着經紀人走到了地下車庫的入口,隊伍整個停滯住了。

  她剛想發作,抬頭一看,就看見不遠處有個男人正靠在車門上,手裏還提着一束花。

  或許是等得久了,男人臉上露出明顯的不耐。

  正好,那個男人在場的媒體都認識——周時晏。

  任夢迪頓時揚起笑臉,摘下墨鏡,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衝他走過去。

  媒體這時候就是再迫切,也極有眼力見地讓開了一條路。

  任夢迪走到他面前,憐惜地拿起那束在他手裏倒垂着的花。

  “喲,周大少爺,不是說不來嘛,怎麼還捧着花在這兒等呢?”

  “那我走?”周時晏一點開不得玩笑。

  “聽不出來我是在告訴你彆嘴硬?”任夢迪笑得很開心,“周時晏你就承認吧,你是離不開我~”

  周時晏眼神冷了冷,剛要開口,任夢迪就先認錯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開玩笑的,來,周少爺,我給您開門。”

  說着,她就拉開車門,一副恭敬的樣子站在一旁等着他上車。

  周時晏也懶得和她在媒體面前計較,瞥她一眼,上車坐下了。

  任夢迪趕緊轉身把那束花扔給經紀人,隨即上了周時晏的車。

  爲甚麼不帶着花?因爲周時晏不喜歡。

  周時晏的車揚長而去,現場的記者一個個開始低頭檢查自己拍的照片。

  新來的記者很興奮,“任夢迪和周時晏的戀情這還不是實錘?發出去保準是今天的頭條啊,這不得‘爆’?”

  他正準備把照片發出去,就有老記者提醒他:“你新來的吧?規矩不懂?和周時晏有關的東西不能發。”

  “爲甚麼不能發?”

  老記者看看他馬甲上的標誌,“江城時報的?以後還想不想採訪周時晏和恆安集團了?我不是說你個人,是說你整個報社。而且,你信不信你前腳剛把照片發出去,恆安的律師函後腳就到?自己想想吧。”

  新記者權衡了一下,最終默默刪掉了相機裏有周時晏的照片。

  難怪,兩個人傳了這麼多年的緋聞,沒有一點實質性的照片。

  而此時周時晏的車上,他正閉着眼睛休息,任夢迪就在一旁刷手機。

  知道他並不是在睡,任夢迪就問:“我們晚上喫甚麼?牛排?法餐?東南亞菜系你有興趣嗎?”

  “晚上我有應酬。”

  是拒絕的意思。

  任夢迪一聽,心涼了一半,但還是想爭取一下。

  “甚麼應酬呀?很重要嗎?你之前明明答應我了的。”

  說着,她就學着小女生的樣子,可憐巴巴地去扯他的衣角。

  周時晏睜開眼,一點面子不給,“你想在高架上下車?”

  任夢迪知道他的脾氣,立馬收起矯揉造作,不在意似的說:“知道了知道了,無情!周時晏,你這樣是找不到女朋友的知道嗎!”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任夢迪一聽,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總以爲自己對於周時晏來說是與衆不同的。

  可是,這種與衆不同並沒有讓兩個人的關係更近一步。

  她明裏暗裏地想推進,但都被周時晏擋了回來。

  她回了回神,故作輕鬆地搭話:“我看到婚禮上的視頻了,聽說你要把和希莊園送給我?”

  周時晏閉着眼沉默了良久。

  “嗯。”

  ……

  江南公館。

  晚上七點五十分,周時晏已經在客廳裏坐了很久了。

  他從六點開始就一言不發地坐在客廳裏等。

  齊叔以爲他真能說到做到,不管江槐去了哪裏去做甚麼,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到底是沒忍住。

  “江槐沒說去哪了?”他皺着眉問。

  齊叔偷偷一笑,“說是找謝家小姐去了。”

  “胡扯。人家今天婚禮第二天回門,她去幹甚麼?”

  七點五十九分,公館大門大開着,往外望200米也沒有一個人影。

  呵,江槐,果然是讓人信任不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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