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肚子壞水

林詩音與林詩語先陪了蘇小芸回了蒼松院,這才手拉手來到梨花苑的門前,林詩音站在門口說道:“姐姐在家抄抄佛經也好,腳傷還沒好,可是不大適合到處跑,免得又拉傷了腳筋,到時越發難好了。”

林詩語見她眉眼間隱約帶有怨氣,便勸道:“莫要難過,孃親不讓我們多爭執,也是因爲爹爹不在家,你又不是不知,大娘一向是個心眼兒小的,只要不爭得太過分,她也拿我們無法。”

林詩音嘟起小嘴,不情不願地說道:“就是氣不過啊,大娘總是欺負孃親,偏孃親又不讓咱們告訴爹爹。”

“告訴爹爹又如何?能把大娘怎地了?別忘了,大娘可是捧了爹爹的‘靈位’嫁進來的,便這一點,爹爹就不能休了她,你說,我們若告訴爹,能把大娘打一頓,還是能不給她好喫的?”

林詩語怕她鑽了牛角尖想不開,又道:“孃親是不讓我們多言,也是見好就收的意思,你瞧瞧,咱們四姐妹不是同時捱了罰麼?祖母也沒有叫孃親如何!”

林詩音不樂意的扯扯裙帶子,說道:“我懂這理兒,只是這心中很不舒坦,再說了,先前要不是我嘴快,怕是咱倆真要被罰禁足一個月呢。”

林詩語哪裏會不知,只是不能說認同她的話,只得又勸道:“你若是心中不舒坦,那起子小人可就要開心了,咱們便是要喫好了,睡好了,叫那起子小人瞧了反而不自在。”

林詩音到不覺得林詩語這話有多離譜。

對一個喫貨而言,除了喫和睡,其她的事都不是最重要的!

不過,細細一思量,又覺得自家姐姐說得十分有道理,自已不氣反而喫好睡好,可不是叫那些人不舒坦了?!這般一想,心中到是通透了不少。

“嗯,便依姐姐所言,你也快些進去吧,今兒在侯府都沒有喫東西,想來早就餓壞了,真是難爲你了,我也要回房洗去一身塵灰,喫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林詩語點點頭,示意明珠、明月等人扶了林詩音回她的追月閣,眼見着人影消失在院門裏,這才收起一臉笑意,繃着小臉進了自己的院子。

香茶與香草見她回來,忙從廊下迎了上來。

見得她一臉的不開心,忙道:“姑娘,回來了,奴婢已經爲姑娘準備了四喜丸子,明爐烤鴨,雞汁煨酸筍,熗炒大白菜!”

林詩語一聽,眼兒直冒綠光,她深以爲心情不好時,就該喫些好喫的安慰自己,忙問道:“可是周大娘做的?她做的烤鴨總會在上頭刷上一層蜂蜜。”

想想蜂蜜的香甜可口,還有脆脆的、肥滋滋的鴨皮,裹上脆黃瓜絲,沾一口甜香醬,喫起來肥而不膩,林詩語光想想這口水就飛流直下三千丈了!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香茶輕輕抿嘴一笑,又怕林詩語尷尬,忙道:“姑娘,飯菜已擺上桌了。”

林詩語忙示意香草與香菜扶她進了屋,洗漱過後又喫過了飯,心下正琢磨着林詩音的事。

正在這時,守在門口的小丫頭朝裏喊了一句:“姑娘,侍劍姐姐來了。”

林詩語回過神來,纔想起先前在馬車上說的事,便笑道:“快些請了侍劍姐姐進來。”

接着門外一陣響動,便見侍劍挑起簾子進來,瞧見林詩語正在喝茶,便知她已喫過午飯,笑道:“姑娘,夫人打發奴婢來給你送武婢。”

隨後又示意四人進來,這四人長相十分普通,屬扔到人堆裏就會被淹沒的那種。

林詩語瞧了十分滿意,這四人長得並不魁梧,只是眼中一點精光閃閃,顯然是高手,精氣內斂。

“甚合我意,我原以爲娘會給我四個高大魁梧的。”

侍劍覺得自家姑娘十分可愛,不覺笑道:“姑娘,夫人雖不知你要來有何用,但想來是爲了行事方便,若給了那些高大威猛的,怕是極招人眼,也會壞了姑娘的事。”

林詩語點點頭,心中的小人激動得直搓小手板,只是面上硬撐着假裝淡定。

“等下子香菜會安排你們的住處,晚兩日我再叫你們去辦些事。”

侍劍想起來之前蘇小芸的交待,又道:“姑娘,夫人另又交待,這四個武婢往後便歸了姑娘,還說,有啥不痛快的事,只管去辦了就是,這四人的月例是走夫的私帳,不用擔心府中有人說閒話!”

林詩語瞬即笑得眉眼彎彎,她娘這是隱晦地告訴自己,天塌下來自有人頂!

“也不是啥大事,只是想着要出口氣罷了,也不會弄出人命來,你們幾個介紹下自己吧。”

四人穿的都是一色的墨綠衣裙,從右邊第一個起分別叫秋香、秋菊、秋桂、秋紅。

侍劍見林詩語很喜歡,便知挑對了人,又聽說她是爲了出口惡氣,便知夫人囑咐的目的達到了,笑道:“姑娘,人奴婢送到了,得先去給夫人回個話。”

林詩語也不留她,朝香草道:“送送侍劍姐姐。”

香草忙應下這差事,把侍劍送出院門,又從懷裏摸出一個荷包暗中塞給她,笑道:“辛苦姐姐了,這些散子姐姐拿去買零嘴喫。”

侍劍伸手把荷包推還回來,笑道:“我是夫人跟前的,姑娘是夫人的親骨肉,往後可不能說這些客套話,不過,自打有了嚴姑姑後,姑娘行事越發有套路了,說話也不如以往那般不會拐彎了。”

香草抿嘴笑道:“可是呢,這幾日瞧着,覺得嚴姑姑到是個好的,若得用便留下來了。”

“咱夫人打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又加上楓葉谷不同這些富貴世家,夫人心思簡單,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也虧得陳媽媽幫她擋去不少暗箭。”

侍劍同樣來自楓葉谷,自是知道蘇小芸在孃家時是被寵大的。

香草嘆道:“夫人教導姑娘們,完全是放羊喫野草,由着性子來,只多花了些時日教導武藝,也虧得這次咱姑娘突然機靈了,找了老爺要教養姑姑,若由着那位操辦,還不知道是何光景,老爺一去塞北就是經年,回來時,只怕咱姑娘也要出嫁了。”

侍劍也有同感,又略勸了幾句這纔回去。

香草剛回轉身走進院裏,便聽到後面守門的婆子喊:“姑姑過來了!給姑姑請安了!”

嚴姑姑面無表情地跨過門坎,見香草在院內站着等她,並無一絲意外,想來是先前遠遠瞧見了。

“姑姑過來了,姑娘不是說給姑姑放一日假麼?姑姑怎地沒有出門逛逛?”

香草可不敢得罪了這位鐵面閻王,忙乖乖地擺正了規矩,只因——

不聽話的丫鬟們,可是要被嚴姑姑打小手板哦!

嚴姑姑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方纔道:“我教導姑娘規矩不過幾日,雖姑娘禮儀有所長進,不過,教養一職可不止禮儀風範!”

點到爲止,是嚴姑姑一向的作風!

香草不覺頭疼起來,看樣子嚴姑姑很是生氣,忙應道:“今日雖出了點事,好在化險爲夷。”

嚴姑姑的臉一下就冷了下來,說道:“哼,辦得一塌糊塗還自得!身爲貼身丫鬟卻不好好幫襯主子,晚飯後你倆自去領罰。”

說完抬腳便朝正屋廊下行來,香菜原本端了洗好的新鮮梨子準備送去給林詩語,看到嚴姑姑不緊不慢的走來,不覺頭皮一緊,又見得香草的臉變成了個大苦瓜,頓覺自己的小手心火辣辣的。

眼見得嚴姑姑已到廊下,只得收起這些小心思,忙道:“姑姑過來了!姑娘正好剛喫過午飯,在午內歇着。”

林詩語正翹着小二郎腿,品着香茗得意的想着,今兒可是叫大娘吃了個大悶虧,聽到香菜大聲的喊嚴姑姑來了,忙忙扯了扯衣裙,坐直了身子,端出一副大家閨秀應有的架子。

小丫頭挑了簾子,請了她進來,香菜端着梨子行在後頭,撅起小嘴朝嚴姑姑呶呶嘴,意思是嚴姑姑怕是又要說教了。

“姑姑今兒不是休息麼?怎地這會子過來了,可有用過飯了,香茶,快些請了姑姑坐下。”

香茶忙應聲搬了小杌子過來,待嚴姑姑見過林詩語,又請了她坐下。

嚴姑姑這人不喜說廢話,有事說事,一坐下來,便聽她道:“姑娘,今兒的事可是覺得很得意?”

原本眉帶喜色的林詩語,表情一凝,難道做錯了不成?

“姑姑想必是知道了細末,只是我大娘長期欺壓我們,實在心中惡氣難抑。”

嚴姑姑認真的點頭,又道:“看來姑娘心中十分舒坦了。”

“那是,從來不曾如此痛快過。”林詩語覺得心中那叫一個酸爽!

香茶見嚴姑姑如此作派,怕是又要教導自家姑娘行事,忙忙沏了溫茶送到她手上。

嚴姑姑接過她沏好的茶也不急着喝,只道:“姑娘可曾細細想過,第一,當着外人的面揭自家的短,不管大夫人如何被削了面子,可丟的是林府的面子,第二,姑娘不該當衆與大夫人直白的嗆聲,這丟的是姑娘的面子,外人只道姑娘教養不好,賠上的是姑娘自個兒的名聲,第三,姑娘不該使了人請夫人過去,如此一來,衆人雖怕了夫人的威勢,卻也難免會給衆人留下個囂張跋扈的印象,更何況,把兩房不和示之於衆,難免會落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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