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到濃時,甚至還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看見額角溢出的細細密密汗珠

他並未對她做甚麼,而後便放開了。

他總是會保護她的,更捨不得懲罰。

餐桌上的一幕,只有兩個人知道,是彼此心底的祕密,心照不宣。

可方幼萍還是覺着,不能再這樣了。

不是不該招惹他,而是不能再看着他跟別人琴瑟和鳴,得需及早將他佔爲己有。

到了夏末秋初時分,在帥府帶着小廚娘一同炮製桂花酒。嘴上說不讓他喝酒,實則還是投其所好的嬌慣。

有小廝過來稟報:“少夫人,副官方纔過來,說大帥讓人將兩張狐狸皮送回來,指明都是給你的,製成了衣袍,冬日裏好給你取暖。”

方幼萍頭一遭覺着自己這小身板有了實際好處,他是怕她冷,可還是忍不住澀然道:

“別的姨太太呢?五媽媽那兒是不是上好的狐裘大氅早送到了?”

“沒有。大帥只得了這兩件,讓都給你,並未提其他夫人。”小廝想將話滴水不漏,又找補:

“幾房夫人往年都有做衣裳,不缺過冬的棉袍。”

言外之意,這狐裘可不是誰都能唾手可得。

方幼萍這才肯給個笑臉,鬆了語氣:“行,先擱着吧,冬天還早。”

小廝捏了一把汗,心道這小祖宗可不是個好哄的,給她東西還得求着她。

小廝前腳走,柴姣轉身就過來了,牽着她才走路穩當、說話利索的兒子。

方幼萍對她總有敵意,也不願委屈自己裝作稀罕孩子的模樣,若非兩個人進了自己院子,她可以選擇直接無視。

眼下,也只是略略掀了掀眼皮。

倒是柴姣,領着孩子過來時,主動熱絡道:“這秋天裏的海棠花開得好呀。我才做了些蜜餞,想着給你送些過來。”

小少爺也扯着孃親的衣角,奶聲奶氣道:“這個姐姐好美啊,她就是大哥新娶的嫂嫂嗎?”

“五媽媽總是這樣周全,讓爹爹沒有後顧之憂,也難怪在幾個姨太太之間,爹爹看重你。”方幼萍勉強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只要一想到這個孩子,是蔣理承趴在五姨太身上,反覆耕耘播種,情到濃時,甚至還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看見額角溢出的細細密密汗珠,便如鯁在喉。

有時會幻想,他在牀笫之歡時是甚麼樣,也像君臨天下一般,說一不二麼。

還是縱着寵妾佔上風,任由擺弄。

晨起時,會不會放縱情緒作祟,將人壓在梳妝檯上,再來一次玉石俱焚。

“只是這蜜餞就算了,我初來乍到,人心隔肚皮,怕有人給我投毒。”

柴姣低頭跟兒子說了些甚麼,含了一抹慈母的笑,又吩咐乳孃將孩子帶出去,往別處玩了。

開口時,彷彿生就的微笑脣:“萍兒思慮周全,不過你比我認識大帥的時間長,該是更瞭解帥爺性子,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他眼睛裏見不得髒東西。”

“五媽媽是要說你治家有方,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將後宅女眷都調理的明明白白,不會任由女人多,弄得烏煙瘴氣。”方幼萍有幾分明白了,婚姻有時候更多是合作者。

試想一下,若是將她換在五姨太這個位置上,她才懶得管這一大攤子。

“難怪爹爹離不開你。不過你管着別人不興風作浪,誰約束你呢。只怕若是爹爹的心頭寵,攪風弄雨,他也覺着可愛。”

“那是萍兒,做錯事永遠都能以年齡小做藉口。若是換了我們,只能盡善盡美,從不會被包容。”柴姣沒有甜蜜的負擔,語氣裏盡是做他副將的疲倦。

疲態散去後,再度恢復目光炯炯:“以後在帥府,有甚麼需要的,就跟我說。便是爲着討好帥爺,我也會對你盡心盡力。不開心了,也跟我講,我到底是過來人,比你多經歷些患得患失。”

方幼萍嚥了咽,不願意承認,她這番推心置腹,確是說到了自己心底。

“男人沒幾個安分的,整日窩在家裏,一腳踹不出一個屁的,也沒有女人喜歡。”柴姣拉過她的手,親暱道:

“以後對頤圖的風流韻事,儘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只要沒動搖自己的地位,犯不着跟他爭個魚死網破。若真弄得兩敗俱傷,帥爺還是會向着自己兒子的。不過你心裏不痛快了,可以來找我解悶。若頤圖真過分,我們還是會站在你這邊的。”

方幼萍這回倒不知該說甚麼了,坦言自己對蔣頤圖毫不在乎,還是裝的情深義重?

方幼萍於秋高氣爽時,親自帶人去了成衣鋪子,將那兩件白狐皮,製成披肩。

也不知他這是從何處所得,親自獵的,還是友人送的。

想到其他姨太太都是直接購買成品,而她是新做的,還是莫名覺着甜。

雖其他姨太太買的也不是陳年舊貨,纔將獵戶供貨的皮子做成,自然得先可着帥府。

帥府挑剩下的,才輪得到城中其他貴女。

難得上街一趟,沒急着回去,原本想去閣樓上喝杯茶,看看街上行人。

卻不料,才向下張望,就見街邊銀器行門前,站着兩張熟悉面孔——她的丈夫蔣頤圖,和最近當紅影后鄭妍熙。

方幼萍福至心靈,立即來了興致,帶了兩個隨從下去。

對於踩死螞蟻一向沒甚麼興致,可若能因受了委屈、而去蔣理承那兒哭,跟他撒嬌耍賴,要哄要安慰,就很值得。

至於蔣頤圖,就是拿來犧牲的,該出賣就出賣。

下樓後,蔣頤圖很快發現了新婚妻子身影,變了變臉色,想到他們是契約關係,神色才稍稍緩和。

不能裝作視而不見,也實不避如臨大敵,立即離開那女郎,主動過去言語了聲:

“奉天真好,在這能看見你。”

嘴瓢的像剛認識,而不是同牀共枕的眷侶。

“少帥,她是誰啊?是我在牀上不賣力,伺候你不盡心?我還在你身邊呢,你就又找新人。”鄭妍熙肉眼可見地紅了眼圈,作勢去挽蔣頤圖的手臂。

晃了晃,撒嬌道:“我哪裏做的不好,告訴我,我會改,好嗎?”

“這是我太太。”蔣頤圖將自己手臂抽出來,對待跟自己好過一場的女人,還是十分懂得憐香惜玉的,不似對兄弟那樣粗魯。

低聲勸了句:“你先回去。”

鄭妍熙的臉色十分精彩,青一陣紅一陣,連溫順乖巧的聽話都維繫不住了,停下腳步,隱忍着笑着開口:

“原來是姐姐呀。還真看不出來,都說少帥新娶進門的正妻,是個活色生香的尤物。原來清湯寡水,這麼沒韻味。放在人羣裏,只怕我會跟僕婦混爲一談。”

方幼萍並未反脣相譏,而是吩咐身後親兵:“給我掌嘴。”

一個清脆的耳光打下去後,鄭妍熙白皙嬌嫩的面頰上,頓時印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她捂着臉,不敢還手,卻也不願就此罷休,委屈巴巴地看向相好之人。

“今日姐姐打我,我實不明白緣由。但若能讓姐姐出氣,我都甘之如飴。我愛重少帥,不願讓他夾在中間爲難。還求姐姐成全,只要能在少帥身邊,哪怕給她做丫頭,也是心甘情願的。”

“好了,萍萍,我還記得新婚之夜你跟我說的。今日這場戲,必定聲名遠播,傳的很開。不用再添粉墨了。”蔣頤圖生怕這小辣椒得理不饒人,將鄭妍熙擋在身後,也訓斥道:

“你也是,嘴上沒個把門的。你這嘴比棉褲腰都松,你說你惹誰不好,惹我們帥府的定海神針。在我們家,最尊貴的女人,除了我娘就是她。以後看見她,夾着尾巴做人。”

罵過她,就不能再打她了。

鄭妍熙領情,感受到了少帥的保護,心底還是酸溜溜的。

正妻,當然尊貴無比。

妾通婢子,只怕她連帥府的妾都做不成,只能一直做個外室子。

還是很快調整好思緒,朝情郎嬌俏一笑,意味深長道:“我嘴怎麼松的,你還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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