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世子發飆,設下大坑

陸長安躲開那一瞬,沈清兒眼底微涼。

冷初秋眸色一深,吩咐下人取來帕子,輕輕擦拭雙手。而後又給陸長安遞了一塊。

姿態輕柔,香氣飄然,嘴臉梨渦盈盈,美得如畫,反觀沈清兒,黏黏膩膩,似有難聞的氣味,十分邋遢。沈清兒咬脣,眼中憤恨幾乎要一股腦湧出來。

這女兒心機真深,一點都不單純,陸長安一定不會看上她的!

“世子擦手。”

冷初秋溫柔出聲,遞過來的帕子上還留着她的香氣。

陸長安雖然不願在沈清兒面前同冷初秋太過親近,但由於西瓜汁實在黏膩,他便沒有拒絕。而且,這帕子,真香!

這一幕落在沈清兒眼中,頗有一股夫唱婦隨的樣子。

沈清兒面容陰沉,但還是迅速調整情緒,故作鎮定:“給兄弟也擦擦手。”

說罷,便將陸長安手中的帕子奪過來。

陸長安渾不在意:“你看你髒成甚麼樣子,莫要碰到我衣衫。”

因着一直將沈清兒當做好友,沈清兒又總是甚麼都不在意的性子,陸長安同他說話便覺得十分隨意,不必考慮她的心情。

聽得陸長安這句話,沈清兒心裏頗不是滋味兒,若是以前她自然不會挑陸長安一兩句話的錯處,畢竟她就是刻意做出豪邁的樣子,讓陸長安不設防,讓陸長安做自己,這樣陸長安便會覺得與她相處輕鬆自在,從而離不開她。

可今日,當着冷初秋的面被陸長安這麼說,沈清兒心裏還是被刺了一下。

憑甚麼陸長安的妻子可以又美又嬌跟花兒一樣在她眼前浪?她就得渾身髒兮兮黏唧唧的被嫌棄?

沈清兒不願自己被比下去,得做點甚麼討回風頭纔好。

“陸長安,我髒成這樣子了,還不快點帶我去換衣服?”

沈清兒故作輕鬆,刻意將破帕子丟在陸長安的頭上。

陸長安蹙眉,卻未發作。

“好好好,給你也換。”說罷,他吩咐小廝:“去給沈姑娘準備一套客用的換洗衣物。”

小廝剛要應下來,沈清兒又忽然阻攔,換客用的衣服,怎麼能體現她在陸長安心中特殊的地位?

“你給我換客用的衣服?那多麻煩,不如就你的衣服隨意給我找一件罷了。”

沈清兒倒不是沒想過換女裝與冷初秋爭豔,畢竟她雖然不如冷初秋姿容俏麗,但好好打扮也算美女。

可攝政王府定然不會有合她身的衣服,傳統的女裝也不能體現她的特色 ,倒不如討陸長安的衣服穿,一來讓冷初秋明白自己於陸長安的不同,二來麼,她要讓世人都看看,她穿着陸世子的衣服回家,這其中緣由定能引人猜想,到時候她還能將計就計,將攝政王府一軍。

本來昨夜她就打算設計自己被陸長安毀了名節,卻不曾想陸長安半路被攝政王的人給抓了回去,好事沒成。不過今日借衣服的事情,若設計好了,或許也可成事。

沈清兒剛提出要穿陸長安的衣服,陸長安面露爲難。

沈清兒見狀,急忙道“不是吧,咱們倆誰跟誰?不過是一件衣物,你也這般小氣?”

沈清兒狀似不悅,實憋悶得很,但見她擺手道:“罷了罷了,我今日擔心你,特意趕過來看你,早知道你這樣,我還不如不來了。”

眼見沈清兒似掃興的模樣,陸長安迅速攔下她:“好啦,是我的不是,我借你衣物就是了。”

陸長安聲音似有無奈,實則他急着自己去沐浴換衣服。

他素喜潔淨,今日先被沈清兒用墨水弄髒了衣服,又被沈清兒用髒帕子丟在了頭上,陸長安的心情已經逐漸煩躁。

只是,沈清兒畢竟是他的客,以往又相交甚好,他不便發作。

眼見陸長安與沈清兒你來我往,二人狀似親近,視冷初秋如無物。

冷初秋喚來小喜,在她耳邊低語兩句,末了,又端莊大氣的去看沈清兒。

“沈姑娘……”

冷初秋開口,語氣柔和,眼中笑意盈盈,狀似天真無邪,陸長安尋聲看去,瞥了一下眼睛,他纔不信這女人是個好相與的,面上看着笑盈盈賣乖,實際上心裏憋着壞。

這一點,陸長安真猜對了。

然而 ,沈清兒不給冷初秋繼續開口的機會,聲似慌亂,語氣急切,面色爲難:“誒呀,冷姑娘,真是對不起啊,我和他就是好友,平時不計較那麼多,就算穿一下他的衣服,也沒沒甚麼大不了的,你不會介意吧?”

沈清兒話落,陸長安當即蹙眉,似有不滿,他的衣服他想借就借,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憑甚麼管那麼寬?

見陸長安面露不滿,沈清兒暗笑,只等着冷初秋自亂陣腳惹陸長安厭棄,卻見冷初秋盈盈笑道:“難得沈姑娘不顧自身名節與世子這般交好,你們的情誼怎容我懷疑?我自然是不介意,既然世子允了你穿他的衣物,爲恐沈姑娘對府上不熟悉,我請王嬤嬤帶你去選衣物!”

王嬤嬤暗色的眸子裏閃過精光,臉上旋即帶上又冷又硬的笑容。

“沈姑娘,請吧!”

冷初秋又似真心爲沈清兒着想,柔聲道:“沈姑娘,勞煩您同嬤嬤一起去前院換衣服,世子衣裳多,你待會兒自己挑選就好。”

冷初秋竟然真的毫不在意?陸長安面上又多了一絲愧色,原本他還以爲冷初秋回滿口規矩,責備自己荒唐,再攔着沈清兒不許她換的,不曾想冷初秋竟然如此善解人意,想得這般周到。雖然冷初秋在人前人後兩個樣子讓他不滿,但是似乎她並沒有妨礙自己太多。

是以,陸長安對冷初秋多了幾分認可。

王嬤嬤眸中閃過一絲深意。

沈清兒見陸長安看冷初秋的眼神變了,又見王嬤嬤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頓時老大不願意:“陸長安,你送我去,讓一個下人帶我去換衣服,我總覺得彆扭!”

她決不能容陸長安的眼裏有冷初秋的位置,是以聲音略帶不滿。左右她今日是客,陸長安不能當甩手掌櫃。

王嬤嬤立即接話:“是老奴委屈沈姑娘了!”

陸長安本不覺得沈清兒的話有何不妥,可待王嬤嬤先回了話,他忽而覺得心頭不是滋味。因着王妃不喜陸長安與沈清兒混在一起,失常嘮叨,陸長安對王妃心生不滿,連帶着對王嬤嬤也甚不喜歡。可是,他不喜歡無妨,若外人對母親亦或者王嬤嬤不敬,陸長安只覺得自己似被人扇了臉面,心口憋悶的緊。

“沈清兒你莫亂說,甚麼下人?這位王嬤嬤是我母親屋裏的。”

陸長安說完又恭恭敬敬給王嬤嬤行禮。

“嬤嬤,沈清兒不懂事兒,我代她給您賠個不是。”

陸長安雖與王妃有有了嫌隙,可他容不得外人不敬他母親,王嬤嬤是母親的陪嫁,傷了王嬤嬤的臉就是傷了王妃的臉。他雖然混不吝,但還未到無藥可救的地步,更何況王嬤嬤早年做過他奶孃。沈清兒對王嬤嬤不敬,觸了陸長安的逆鱗。

“世子哪裏的話?是我老了不中用了,擔不起世子賠的不是。”

王嬤嬤期期艾艾,渾濁的眼裏含了一抹淚。伸手擦了一把,而後弓着腰繼續等着沈清兒 。

“沈姑娘,府裏有府裏的規矩,你就算再看不上我這個老媽子,你也得跟我去換衣裳。”

若王嬤嬤還是一副冷硬的態度,陸長安自然會照顧沈清兒的面子,可眼見着幼時看護自己的奶媽抹淚,陸長安忽而覺得自己不是東西,心中已然被愧疚填滿。

“沈清兒,你過來給王嬤嬤賠禮!”

陸長安語氣裏多了幾分不容拒絕,他雖然待人寬和,但從小養尊處優,絕非溫和良善之輩,縱使沈清兒與他私交不錯,但若騎在他頭上,打了他的臉,他隨時有翻臉的權利。

“陸長安你瘋了?讓我給一個奴才道歉?”

沈清兒下意識嚷嚷,臉上盡是不滿,陸長安怎麼能這樣?她好歹也是侍郎家的千金小姐,是貴女,是閨秀,給一個婆子媽賠禮?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

“陸長安,虧我還是你好友呢,竟然在你眼裏連個奴才都不如。”

沈清兒滿臉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是說了那奴才一句下人,怎麼就惹怒了陸長安了?要知道之前陸長安可是爲了自己,當面頂撞王妃的。究竟是哪裏出錯了?

冷初秋看着二人反目,嘴角牽扯一抹笑意,悠悠吃了一塊兒冰葡萄,甜美清涼,真是愜意,只是這才哪到哪兒?待今日過後,沈清兒只會後悔死穿了陸長安的衣服。

“我再說一遍,沈清兒給王嬤嬤賠禮!”

陸長安板着臉,一臉慍怒,眉宇間陰雲籠罩,憤怒之火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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